第8章(1/2)
路一鸣背着还在不停流血的谭静,心里似是被油煎火灼一般。
大刚哥准备带他们去凤凰山的卫生所。
“不行,去乡上的医院,卫生所里只有体温计红药水,哪能治病啊!”路一鸣罕见的着了急,他让大刚哥去村里打听今天哪里有人要去镇上,赶紧捎上他们两个,或者租一辆马车牛车都可以。
路一鸣则背着谭静往大路上跑,他小声的和背上的谭静说:“谭静,你还好吗?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来车接我们了,我估计你是鼻梁骨折了,得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过你也别害怕,鼻骨是人身体上最脆弱的骨头,它断了吧还能再接上,和原来的一模一样,不瞒你说,小时候我鼻梁骨也断了好几回,你看我现在,鼻子不也还是好好的长在脸上。”
路一鸣胡乱编了个善意的谎言安慰谭静,在他心里,谭静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姐姐,虽说谭静和路一鸣两人来插队之前并不熟悉,但路一鸣的母亲和谭静的妈妈两人是不错的同事关系,临行前路一鸣他妈妈还嘱咐路一鸣要他多照顾一起同行的谭静,但真正到了农村以后,自己反而受谭静的照顾最多,连饭都是谭静在锅里帮忙热好了拿给他们吃的。想到这,路一鸣的泪水就快下来了。
路一鸣背着谭静在路上跑啊跑,后面的大刚哥还是没跟上来,路一鸣的汗水混着血水在三九天里湿了半边衣裳,这里离乡里走路要一整天,即使路一鸣真把自己当成一头牲口此时也赶不过去。
路一鸣绝望的半跪倒在路边,他低头大口的喘着气,汗水成束状往下滴。
谭静此时慢慢的醒了,她靠在路一鸣的肩头,轻声说:“一鸣,你刚刚又骗我,女孩子没了鼻子多难看啊,比猪还难看。”
路一鸣听见谭静说话乐了,继续哄她:“不会的,你这么漂亮,昨天晚上那个小脚侦缉队队长我看就是嫉妒你长得好看才来为难我们。”
谭静笑了,她满脸的血此时已经结痂,不再那么吓人:“小脚侦缉队?是不是又是宋良弼起的名字?太坏了呀你们,你们可不准备在背后说我。”
“我们从来不在背后说你,只夸你。”
说着路一鸣又要起身奔着谭静继续走。谭静却不再配合了,从他的背上滑下来了。
“干嘛谭静,我们还要去医院呢。”路一鸣着急。
谭静摇摇头,趴跪在雪地里。路一鸣以为是谭静怕他累,索性就想直接把谭静扛在肩上。
路一鸣刚一靠近谭静,谭静就抬起头,望着天,下一瞬就大哭起来,泪水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谭静近乎是疯狂嘶吼的哭起来,一下把路一鸣吓了一跳,她的泪水混合着早已干枯的血液往下落,谭静像是疯了一般的抓起雪愤恨的扬向天空。
路一鸣不敢靠前,谭静哀嚎的没了力气,整个人又伏在地上啜泣起来,哭声中带的凄厉,简直听得路一鸣的心揪在了一起。
“谭静,你怎么了?”路一鸣心痛的问。
“一鸣,我弟弟没有了。”谭静嗓子嘶哑得像怪兽。
“没有了?没有了就去找,我们帮你一起找。”路一鸣着急的说。
谭静抬起头,她的双眼织满了红血丝,路一鸣曾见过这种眼神,他家养的小狗生了崽子却又一夜之间都死掉了的眼神。
谭静摇摇头,她双手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呆滞的望着前方:“找不到了,他死了。”
路一鸣也呆住了,他呆呆的看着谭静,谭静整个人像失了神一样望向一处,那是一片雪白,即不存在她所希望见到的北京,也不存在她挚爱的家人,那就是一片白,一片空无一物的纯白。
路一鸣想安慰谭静,却发现言语此
时一句也挤不出来,如鲠在喉。
身后传来大刚哥喊他们名字的声音:“一鸣,你看我找到什么了?”
路一鸣回头去看,大刚哥竟站在一辆军用坦克中向他们招手。军用坦克没一会就到了他们身边,大刚哥费力的从车中跳了下来,车中又跳出来一个年轻的解放军战士。
大刚哥兴奋地说:“太巧了,我满村找都没找到人,正准备到路上找你们,就遇到解放军同志了,我把情况和他一说,解放军同志立刻就同意送我们了。”
一旁的小战士红着脸,白白净净的稚气未脱,看起来和路一鸣差不多大,十分清秀,小战士边挠着头边说:“我..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违反纪律。”
路一鸣赶紧将谭静扶到背上背起来:“这怎么能算是违反纪律呢小同志,这绝对是为人民服务的好榜样好标兵,毛主席的好孩子,我必须得给你寄锦旗啊。”
小战士被夸路一鸣夸得更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钻进了坦克里。
路一鸣把有些脱力的谭静安安稳稳的放在座椅上之后赶紧趁机喘了几口气,坦克里的空间着实不太大,可这是路一鸣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的坐进坦克里,之前只是摸过坦克的外皮,但凡是个男人,此时都不能不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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