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汹涌(1/2)
清晨,天还未亮便下起了蒙蒙小雨,风一下子凉了下来。
江衍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手边的蜂蜜水早就凉了,只剩下了夹着一丝苦味的甜,他收拾好了一切拎了两瓶酒便骑着马去了城郊。林秋砚的墓已经修好了,他也安安稳稳地躺了进去。
江衍俯身蹲了下来,打开酒塞子将其中一瓶放到了墓碑前,他用酒瓶轻轻碰了碰林秋砚的,就像他还活着时的那般。
江衍无力地笑了笑,“恭喜,如愿以偿,死后能同穴了。”说完,他将壶中的酒喝完了一半。
“你知道吗?酌白有了身孕,但是孩子没保住,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和那孩子能保佑酌白长命百岁。你都等了那么久了,不介意再等上几年吧。”
“你看这个世道把我们都变得不成样子,我当初最讨厌在稷下读书的日子,没想到现下却成了最怀念的时光。”
“你的路走完了,剩下的便交给我吧。我们当初所祈愿的,一定会如约而至。你的仇,我一定会报,你就好好的躺在这里吧。”
江衍瓶中的酒见了底,他将墓碑前的酒倒在了地上,静默了片刻才起身上马离开。
朝影疏将手中的石子弹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阮凉玉握刀的手腕上。
阮凉玉吃痛,手中的刀居然脱手掉在了地上,她抱怨道:“师父,你好严厉啊。”
朝影疏说:“你不必叫我师父,你在练刀的时候若是不专心,出门可是要吃大亏的。”
阮凉玉捡起了地上的刀,“可是现在下雨诶,我连眼睛都睁不开。”
朝影疏取过一旁的返璞刀向阮凉玉砍了过去,“那便把眼睛闭上,用你的耳朵去感觉。”说完,返璞刀的刀鞘便打在了阮凉玉的肩膀上。
“静心。”
阮凉玉一愣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最先入耳的便是沙沙的雨声,随后便是返璞刀鞘的呼啸声以及它穿破雨帘的声音。
阮凉玉抬刀挡住了返璞,随后扭转手腕往朝影疏的方向刺了过去。
朝影疏侧身躲过了阮凉玉的刀,随后抬手挡住后者想要进一步追击的刀锋,压制住对方的刀身后,她一招“灭寂”劈了过去。
阮凉玉惊觉不对,立刻睁开眼睛后退,返璞的刀尖停在了她面前一寸的地方。
朝影疏睁开眼收回了返璞刀,“多加练习。”
阮凉玉抿了抿嘴唇,羡慕道:“师父,你好厉害呀。”
朝影疏微微一笑,“你若是多加练习也可以的。”
阮凉玉神情怔愣地看向了朝影疏的身后,随后抬手抱拳道:“民女阮凉玉见过雁王殿下。”
朝影疏转身看着一身湿漉漉的江衍,唇角抑制不住地勾了起来,“回来了,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热水已经烧好了。”
江衍干巴巴地问道:“吃了吗?”
朝影疏摇头,“还没有,等你一起。”
江衍点了点头,“行,叫上那个小姑娘一起吧。”
阮凉玉一愣,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地问道:“我吗?”
江衍颔首,随后往房间走去。
阮凉玉小声道:“王爷有些高冷呐。”
朝影疏笑着拍了拍阮凉玉的肩膀,“没有的事,他最近心情不好。今天便到这里吧,我给你准备了个房间,你去洗漱一下然后过来吃早饭。”
阮凉玉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侍女往西边的厢房走去。
朝影疏走进廊庭拿起托盘内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她喝了一口侍女递过来的热茶,问道:“江衍呢?”
侍女一愣起初没想起朝影疏说的是谁,随后才回道:“王爷回房间了。”
朝影疏点了点头,“麻烦去问一下阮姑娘想吃什么,然后备上一些。”
侍女笑道:“王妃客气了,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情。”
朝影疏有些不太习惯这个称呼,放下手中的茶盏便往房间走去,她在房门前踌躇了片刻,先是试探着抬手敲了敲门。
江衍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出来,“进自己的房间还敲什么门?”
朝影疏这才推门走了进去,她挽起袖子接过了侍女手中的毛巾,轻轻地搓洗起江衍的后背来,片刻后才问道:“今早去哪了?”
江衍拍了拍朝影疏的手示意她不必如此,随后他倚在了浴桶壁上,有些疲惫地闭上了双眸,“去看林秋砚了。”
朝影疏将毛巾放在一旁,伸手摸了摸江衍左肩上的那个疤痕,问道:“这枪.伤,怎么弄得?”
江衍捞过朝影疏的手,偏头烙下微凉的一吻,“我娘刺的。我建议你最好不要乱摸,怎么说我也是个正常男人,而你还是我的新婚小妻子。”
朝影疏干笑了几声,她绕到里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她出来时江衍已经洗完穿好了衣服。
江衍擦了擦头发,“早饭你同那个小姑娘一起吃吧,我想睡一会。”
朝影疏说:“那我给你端到房间里来?”
江衍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毛巾扔到了一旁,随后爬到床上准备睡一会。
朝影疏上前展开薄被盖在了江衍的身上,“近日夜里凉,睡书房需要盖厚被子,记得拿过去。”
江衍眯着眼睛看向了朝影疏,随后伸手弹在了她的额头上,“想什么呢?让新婚小妻子独守空房,若是传出去了,本王的脸往哪里放?”
朝影疏伸手捏了捏江衍的脸,笑道:“自然是放在这里啊。”
江衍伸手顺了顺朝影疏的头发,“行了,去吃饭吧。”
朝影疏点了点头,替江衍捏了捏被角便走了出去。
江衍收敛了笑容从枕头底下取出了一封奏本,里面还夹着诸葛青云写给他的信,现下西州疫情已经越来越严重,甚至还有了扩散的趋向,每日都会死大量的人,药品根本供应不上,朝廷下发的物资迟迟不来。
阮凉玉有些局促地坐在圆凳上,桌上摆了一堆精致的早点,不过她的心思却没有在上面,直到朝影疏进来她才松了一口气,小声地叫了声师父。
朝影疏让周围的侍女退了下去,抬手给阮凉玉盛了一碗粥,“吃吧,江衍不过来。”
阮凉玉笑嘻嘻地接过粥碗,“谢谢师父。”说完,她便用筷子夹了个小笼包吃了起来。
朝影疏搅动着碗里的粥说:“我过段时日要去西州,可能没办法教你了。”
阮凉玉摇了摇头,她先是咽下了嘴里的包子才道:“师父去哪我就去哪,再说我也是西州人。”
朝影疏听闻一愣,随即问道:“那你们那边的疫情如何了?”
阮凉玉思索了片刻,回道:“我出来时还不算很严重,现下就不知道了。”
朝影疏反复回忆了一番,随后试探地问道:“阮秦将军是你的什么人?”
阮凉玉惊喜地说:“师父你还认识我爹啊。”
朝影疏心中了然地一笑,“久违令尊大名,一直无缘拜见。”
阮凉玉笑着说:“那等到了西州,我替师父引荐。”
宫里的内侍打着伞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见到朝影疏先是微微拱手,神情慌张地说:“给雁王妃请安,不知雁王在何处?”
朝影疏放下了碗筷,问道:“何事?”
内侍道:“陛下要传雁王殿下进宫商议军机要事,麻烦雁王妃前去告知一下,请王爷速速随奴婢进宫。”
朝影疏总觉得该来的东西依旧躲不掉,她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请稍等。”
江衍好不容易酝酿出的一丝睡意便被细微的开门声打散得无影无踪,朝影疏快步走到了他的床前,低声道:“段鸿轩召你入宫,风朔开战了。”
江衍翻了个身,往里面凑了凑,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说:“躺会儿?”
朝影疏说:“内侍已经在等了,你还不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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