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季杨转完账后，就往医院里冲，他在一片乱糟糟里找到了奶奶的病房，是个八人病房，主治医生戴着副黑框眼镜，头发稀疏，声音很虚，问他：“你们家没有别的人来吗？这件事情可能不是你能够处理的。”

“只有我。”

“我奶奶怎么样了？”

医生翻了下病历单：“脑梗，需要住院观察，现在患者已经睡下了，你到下面拿着病历卡办理手续就行了。”

顺带补充了句：“有的药是不进医保的。”

也就是说，要花不少钱。

季杨听懂了，说好。

等到了柜台，他发现他要缴纳2100，好在前两天他刚发了工资，他从书包夹层的棉絮里慢慢地掏出钱，一张一张地抚平理顺了，才推进去，正好是2100，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等交完了钱，他才进病房看看奶奶，就像是一棵大树倒下了似的，奶奶的脸上满是皱纹，青灰青灰的，手上的纹路是愁苦的痕迹，每根手指都很粗很肿，因为奶奶为了腌菜，手经常泡在水里，所以被水泡得干皱，而他的那颗心也好像被泡软了，泡胀了，撑得他整个胸口只剩下一颗良心。

眼睛也酸溜溜的，但他憋了回去，他是坚强的，任何困难都不能打倒他，奶奶也会好起来的。

他在奶奶床头趴了会儿，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很安稳，像躺在了一层薄薄的棉花里，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奶奶带他去菜场买菜，偶尔生日时会给他买根糖葫芦似的，外面的糖水还是热的，里面的糖山楂又酸又新鲜，他吃一根就能高兴好几天，奶奶总叫他杨杨，说，杨杨生日快乐，杨杨真乖，杨杨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然而他很快就惊醒了，叫他杨杨的奶奶变成了卫东，卫东捏着嗓子，歪脸斜嘴地叫他“杨杨”，他满身冷汗地惊醒了。

正巧是12:00。

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咕噜咕噜的，他抬头看了眼奶奶，说得很踏实，起身想去找点东西吃，但又想起自己身边一分钱都没有——他摸了摸口袋，是那少年给他的一百块。

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人突然发现了一汪碧水似的。他去楼下挑吃的，但医院里的便利店也比外面贵好几块钱，一瓶矿泉水要三块，他决定多走几步路去小吃街看看，但小吃街已经都收铺了，只有一家人还没打扫完，季杨跑过去，眯着眼睛看有什么吃的，那老板很是热情：“糖葫芦、手抓饼还有烧烤串，想吃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