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一山不容二虎，付安桀与付天恩，正如付邦宇跟付东城那样，他们二人的轨迹与父辈的何其相似，一代人的恩怨最终以付天恩的改名换姓落幕。

在思齐度过的那些桑城岁月，他看似失去父亲的庇护，却从未遭遇任何落井下石的寻仇，他的父亲树敌众多，却让他在或迷茫或青葱的童年稚气中安然地度过应当属于少年人的岁月。

思齐的大二最终在市中心医院的病房中走入尾声，期末考试的挂科名单里赫然挂着梁思齐三个字，缺考，缺考，不及格，年级排名也从前几跌落到数百名开外。

杜若申跑到他的公寓找人，一无所获，连续数百个电话打去永远都是忙音。他几乎就快认命了，为自己好友捉摸不定的去向感到绝望，预备去派出所报警时却被徐辅导员在去教学楼的路上截住。

徐辅导员拍了拍杜班长的肩膀，胳膊肘尚夹着几本资料书，厚重的金框眼镜闪烁着人到中年后的处事不惊与随和。

“你知道梁思齐同学生病了吗？”他安慰地解释道。

“什么？”杜若申又惊又疑：“思齐会有什么病？您是不是弄错了？”他只知道好友刚从M国回来，甚至拯救了一名身患白血病的小姑娘，前阵子还刚为他庆祝生日，怎会说病就病。

莫非是捐骨髓带来的后遗症……他不禁胡思乱想。

或许思齐平日里看上去太正常了，正常到最亲近的朋友都对他一无所知。

辅导员困惑地嘶了声，摸着下巴道：“他父亲亲自请的病假，我也琢磨着想是不是捐髓导致的后遗症。”

他又哪里来的父亲？杜若申再次震惊，不由想起思齐曾对他轻描淡写地说过：我父亲？早死了。

到底什么情况？好友生病了自然要去看望的。

“老师，您知道思齐现在在哪儿？”杜若申问，心想等找到人一定锤死这丫的，这么久半点消息不给，害得他提心吊胆。

徐辅导员对梁思齐同学的去向并不知情，唯一肯定的是他那来头不小的父亲肯定将他照顾得不错。原本说给孩子休学一年，也就是大三暂缓上，往后延迟，校方二话不说便批准了。孰料翌日又打电话说孩子那边不乐意，还是过完暑假回学校补考吧，照样是畅通无阻。

杜若申一时对思齐那位早逝的父亲突然又活过来的消息难以消化，浑浑噩噩了好几天，连带着实习工作时频繁地发错邮件，邮箱地址好死不死地就是团队的partner，内容是：你丫的死去哪了，为什么不接老子电话！脾气狂暴的partner在隔天阅读邮件后竟然诡异地保持了沉默，连带着注视这个新来的实习生的眼神都不太一样。

虽然当事人压根不知道自己的邮件发错了。杜若申在后来的某天朝这个罪魁祸首碎碎念，提起这件事，对方笑得快要岔气，也气得他几欲殴之，最终勒住那家伙的脖子怒吼道：“你妹啊，我TM的被你害死了你造吗！”

约莫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总之在思齐的记忆中，那是一个闷热到令人烦躁的日子，他像往常一样半掩着浴室的门，闷闷不乐地对着镜子刷牙。

蒋小笙正将宛若智障的扫地机器人重新放平，嘴里面碎碎念着说这玩意儿忒不好用，眼神却老是往门缝里瞟，确认思齐没做别的什么，又放下心干别的事。付东城跟梁思齐的主治医师沟通完病情，回到病房后径直往洗手间去，随手叩了叩门，剑眉微挑：“小朋友，你今天出院，可以回家了。”

其实回家两个字比吃药管用。当天下午就马不停蹄地说要回去，付东城开车的时候让思齐往后，不让坐副驾驶座。蒋小笙眼看着灰蒙蒙的天即将下雨，忙让付先生让自己在超市的位置下去。

“我也想逛超市，”思齐露出很渴望的神情，被蒋阿姨碰得关上的车门唬得一震，然后听见她趴在半阖的车窗上对自己道：“我去买菜你跟着干啥？”

她不提买菜还好，这么一说更令禁足良久的人心生向往，便抓住蒋小笙的袖子道：“我可以帮你拎袋子!”哪怕去看看水货市场里的螃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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