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冲突（1/2）

彼永德慢慢走上楼梯，透过敞开的门，在划过的闪电中看到了她。

被高大的男人压在地上，白色的棉裙沾满了血，脸上混合着泪水和鲜血。女孩伸长了纤瘦的手去够不远处的手机，也许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她侧过脸盯住他，神情惊恐，双眼空洞。

很可怜。

太可怜了。

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才刚从实验室里逃出来，还没有享受过普通的生活——就被卷入了这样的事件里。明明是该被呵护的珍宝，却要经历这样残忍的事情。

亲手杀死自己重要的人。

彼永德慢慢走过去，在她身旁蹲下，注视着她的双眼。

女孩神情还很迷茫，瞳孔轻微的收缩着，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惧的神色。她的眼睛很美，彼永德想。也许今晚以后，她的双眼就再也不会流露出动人的光彩了。

“对不起，”他怜爱的说道，伸手拂开她黏在脸上的发丝，温柔地擦拭她脸上沾染的泪水和血迹。“我来晚了。”

“彼永德，”女孩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认出了他，嘴唇哆嗦着紧紧盯住他，“救……救救他。”

彼永德并没有在意她的求救，而是轻柔地拉过她血红的左手，一眼扫去，脸色突然变得狰狞。

她细弱的手，在掌心炸开了一个血洞，皮肉翻飞，隐见白骨。

刚好是子弹的大小。

在亚伦逼着她开枪的前一秒，她用手捂住了枪口。

彼永德眼中划过一抹异色，神色有些扭曲。“你受伤了。”他轻轻说，双手有些颤抖。“很难受吧？对不起，我马上带你去治疗。”他一边说着，一边握住男人的肩膀，猛地将他掀开。男人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彼永德却并不在意，而是在女孩的尖叫和愤怒中将她小心的抱起，慢慢向门口走去。

“彼永德！你疯了——救他！”

“不要乱动，小尼。你受伤了。”他轻松地制住女孩的挣扎，怜爱地对她说道：“我这就带你去找医生。”

小尼是特殊的。

因为他看不到她的寿命，所以她是他的珍宝。

少年的眼睛黑洞洞的，嵌在浓重的黑眼圈里。怜爱的神色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那么诡异，他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件宝贵的藏品，一件精致的死物。在他病态的目光里，她盯着他面无表情显得格外冷漠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似乎对于她的顺服很满意，于是微微一笑，在她的额头烙下一吻。

这个时候，她猛地攥住他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去，对上她蛇一样的眼睛。

“回去，彼永德，”她的脸仍很苍白，却没有一丝恐慌，冷静得有些可怕，“回去，救他。”

彼永德眼中流出奇异的色彩，没有动作，只是像在估量什么一样紧迫地端详着她。

蒂尔心里冰冷极了，脸色也一样冷。她放松了少年的衣领，冰凉的手指爬上他光洁的下颚，血红的手指轻柔地抚摸他温热的皮肤。

“你会失去我的。”她仿佛述说爱语一般轻柔地说着，金色的竖瞳不断收放，像真正的蝰蛇盯住了猎物，“你不会想失去我的。”她把手心的血擦到他的眼睛旁，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红色的血迹。

她的神情显得怜爱极了，眼睛却冷的可怕。

——角色交换了。

彼永德瞳孔一缩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缓缓扯出一个似哭又似笑的神情，伏下头去吻她的指尖。

“我不要……失去你……”

他的声线颤抖着，好像在哭泣一样。

“那就回去救他。”她收回手，神色平淡。

少年用一种复杂的目光凝视了她一会儿，转身像个蹒跚的孩子似的，摇摇晃晃地走回房间里。

他用脚勾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将她小心地抱到椅子上，这才拨了个电话向地下医院说了情况。他自己则在蒂尔脚边蜷成一团，紧紧地靠着她。

他的注意力本来集中在少女身上，却在看向亚伦时变了脸色，之后再没移开视线。

蒂尔没有理会彼永德的发疯。她安静地望着钢琴旁碎裂的瓷片和被压坏的花朵，看不出在想什么。

医护人员很快赶到，当几个医生过来为蒂尔止血时，彼永德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神疯狂的可怕。

“呀、呀哈——”他兴奋地颤栗起来，喉头滚动着，神经质的发出尖锐的笑声，“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医生们变得很紧张，尖锐而不合适宜的声响令整个场面都凝滞了，给蒂尔止血的人甚至打了一个寒战。

他们似乎认识彼永德，并且畏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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