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答案（1/2）

“他在哪。”

长河一醒过来，就看见他曾经的朋友霍九，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极其阴沉。

这位朋友的爪子还搁在他的咽喉上方。那爪尖只要稍微再往下几寸，就能让他鲜血狂飙地死去。

长河翅膀被自己压在身下，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他已经太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你看我这副样子，”长河勉强笑道，“像是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你带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霍九不为所动。

“我发现了一个受了重伤的汉人，像是从底下上来的。”长河拧着眉毛道，“我想套那人的话，但那人已经昏死过去了，就想叫他来救一救。”

“然后……那汉人真不是个简单货色，腿断了一条，都还有后手。”长河笑道，“你看，我都变成这样了。”

霍九看了一眼身后地上的那形状扭曲的半条腿和已经凝固的黑色液体，移开了脚爪。

长河立即翻身站了起来，晃了晃翅膀，抓了一把头发：“这洞穴深处恐怕还有路，那汉人走不远，你可以再找找看。”

“找过了。”霍九眼底有压抑不住的暴躁，“里面的路被封上了。”

他说“找过了”，就一定不止找了这一处。长河看着他阴鹜的神色，心情倒是变好了一些：“难受啊？难受就和我打一架吧。”

霍九从来没有和长河打过架。就算长河亲自来招惹他，他也不予理会。现在他连多看长河一眼都不乐意，径直越过了他往外走，走到洞口，又停住了脚步。

霍九微微展开双翼，向两边斜斜伸出的翼尖像是两柄刀锋：“别再动他。”

语调平平，听不出半点感情。

长河倒是存心想刺激他：“可是他亲自跟我说了，说我是他哥哥。他来这儿也是为了我啊。不过现在他被人在哪直接杀死了，或者被扔下去了也说不定——”

霍九背后的肌肉紧绷了一瞬，没有出声。

“你还想去找他？”长河道，“我可以叫人帮你。我还想把那个汉人抓回来好好问问呢。”

霍九没有应答，直接跃出了洞外，翅膀一敛一张，便飞走了。

长河立在原地，等外头没了动静，才慢慢踱回那条腿旁边。火把也被他那好弟弟拿走了，地上只剩下一些纸灰。

他踢了那条软趴趴的腿一下，嘴角浮出一个讥笑。

洞窟里的道路错综复杂，且有许多岔道，看起来却都像是天然生成的。如果把整个深渊看作一个苹果，那这些盘桓交错的道路就像是有许多条虫子在苹果里咬出来的一样。

火把燃尽之后，男人在包里另外取了一个石头做的小灯出来，系在头上能够直接照亮前路。只是走得越久，江雪祁越觉得冷。男人一瘸一拐地前行，反而不显得慢，见到他开始频繁地搓手，又在包里抓了另一块片状的东西给他，叫他放进怀里，能暖暖身子。

江雪祁一路都在问，男人也都答了，这块石头是他用深渊下五百丈的娲石混上岩缝里的一些红色矿石打的——他在深渊下的时候干了许多这种活，什么功用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

江雪祁还知道了，喀冉吉里不同高度的娲石效用并不相同。男人有计算深度的仪表，他便用高度来记录不同种类的娲石。

他说自己路上还看见了不少骸骨，还知道有一个死了许多女人的天坑，恐怕自己是唯一一个活着从喀冉吉出来的人。而路上见到的许多东西自己从前都没有概念，只好随意起些名字，起着起着自己都忘了。

江雪祁跟着男人走了也不知多久，男人一路边走边说，江雪祁真像个学生似的，一边提问一边拼命地记在脑子里。

这深渊之下，真像个从未被探索过的新世界。

这些奇特的矿物，若被外人所知，多方势力一定都会想要来争夺着开采。

如果玉疏在这里，恐怕也会很兴奋吧……他向来是极其喜欢这些东西的。

走着走着，江雪祁眼前突然一片豁然开朗。

“到了。”男人长出了一口气，“歇会儿吧。”

江雪祁定了定神，看清了面前的景象——这是一个穹顶高约两丈的洞穴，洞壁上镶嵌着些微微发光的白色矿石，一时间让他想起了鹿人那荧光的鹿角。

洞中还有一个小水潭反射着荧光，让整个洞窟都梦幻般柔柔地发亮。潭边还长出了一些奇花异草。江雪祁走近去看，潭中还有一些似虫似鱼的，透明发光的东西游过，见到有人靠近，立即拐身躲到了远处去。

男人慢慢靠着洞壁坐了下来，拐杖被他收了起来，放回了背包中。

“花花草草之类，你应该熟悉些。”男人路上也问过江雪祁的背景，江雪祁当时隐去在京的身份，大致说了说，“触类旁通，你认一认，认不出来的起个名字，告诉我。”

江雪祁低头去看，潭边有几棵草，十分形似外面的止血草，只是生得非同一般地高大。

“晚生还是得先给前辈治伤。”江雪祁四处看了看，“此处见不到树木，但用石器做义肢就太笨重了些……”

男人笑了笑，抬手指向水潭的另一边：“那儿还有个洞口，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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