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止渴（1/2）

霍九虽然按着他，却没有把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他肩上。等他应了声之后，霍九就松开了他的手，抬起身子，把他也从地上扯了起来。

江雪祁心跳得仍然很快，他小心地接过霍九从腰侧掏出的刀，看着对方的神色，感到他在生气。

可即便如此，他也感到了一阵古怪的安心，好像自己就算被当成仇人，也不至于毫无用武之地。

霍九盘起腿坐好后稍微伏低了些身子，翅膀向两边摊开，将后背的大片鳞片裸露出来。

江雪祁在旁边的鳞片上轻轻摸了摸。这些鳞片在与翅膀连接的地方更硬一些，而与寻常皮肤过渡的那一带就会逐渐变得和皮肤一样软。这支……来自江玉疏的猎队的箭，不是在鳞片之间刺入的，而是生生穿鳞而过，若要拔出，得先把这一块切掉，不然箭头的倒刺会卡在鳞片上。他治过受伤的蛇，正一边摸索一边凭着记忆思考应该用什么力度，霍九翅膀却应激一般抖了抖，低声道：“江含。”

他这一声的情绪十分晦暗不明，江雪祁忙道：“马上就好。一会儿可能会很疼，你要忍一忍。”

霍九没再说话。江雪祁在内袍上撕了一片袖子下来放到一边，烫好了刀，等热度过去，探到伤口边上，飞快地将鳞片与肉相接的地方一挑，一整块指甲盖大的灰黑色鳞片掉了下来。霍九全身的肌肉都随之猛地一僵。

江雪祁心里也狠狠地抽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没停。鳞片下的肉是淡红色的，伤口附近还有血丝，但箭头刺穿的部分已经愈合了。江雪祁略微看了一眼，判断好了箭头刺入的角度，将肉精确切开，飞快地捏住箭身拔了出来。

箭头入肉了接近一寸。

江雪祁松了口气，然而一想到他背后这根东西扎了不知多久，还要牵动背后的肌肉带着他飞，便感到一阵胆战心惊的肉痛，心里又酸又涨地难受。他皱着眉头把那小半截袖子按到伤口上，轻声道：“疼不疼？”

“不疼了。”霍九侧过脸道，“不用按着了，很快就好。”

江雪祁将信将疑地松开手，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刚才割出来的伤口已经快要止住血了。

他不太放心地把布放回膝盖上，开始收拾其他的东西。他多留心了一下箭头——看起来是娲石所制，但又好像有些许不同。

霍九这时又抬起翅膀，手撑着地面半转过身来。江雪祁把刀擦干净后递还给他，霍九将刀收回去后，又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即便是坐着的时候，江雪祁也比霍九要矮一小截。他抬着眼，对上那双暗金色的眼眸，莫名地吞了一下唾沫。

“江含，”霍九低声道，“你害怕我吗？”

其实在这个瞬间，江雪祁的心都还悬在半空，像是一种本能的恐惧。可同时他又知道，霍九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就好像，他也绝对不会伤害霍九一样。

那双眼里的光芒好像尽数落进了他的眼中，让他眼眶发热。

同时他又直觉，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对方来说相当重要。

“没有，”江雪祁摇摇头，直视着他慢慢道，“……我不会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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