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1/2）
发生在爱德华身上的意外把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经过简短的辩论后，罗莎莉最终同意我的计划也许是目前我们所能拿出的最优解，与埃美特一起动身搭乘下一班渡轮返回欧洲大陆，把她的兄弟交托给两个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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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吸血鬼们离开的时候，我信誓旦旦发誓自己会搞定拉格纳的烂摊子，然而一等到房门在眼前关闭，面对罗莎莉时的自信微笑就像太阳下的积雪一样垮掉了。
我对这个前身是海盗的吸血鬼家族了解几乎为零——没错，我知道他们的历史，去过维京人的村庄，而这些全部不能改变我对那些吸血鬼完全陌生的事实。如今对我而言唯一的出路，只有从死掉的马奇·雨果先生开始着手调查。
从离开非人生物的安乐窝福克斯开始，欧洲大陆所发生的一切都令我感到疲惫。爱上吸血鬼实在是地狱难度挑战，我充其量只是一个人类而已，不应该承受这么多。
开口与罗洛交谈前我不得不给自己做额外的心理建设，即使是对我这样在社会底层生活过的人而言，说出这句话也过于厚脸皮了：“原谅我请求你的帮助，但这无论如何不是我一个人能处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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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某些我猜不到的理由，罗洛仍旧留在这间家庭旅馆。两次为我们通风报信、不知是敌是友的吸血鬼此刻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我们简陋的会客室，用观赏珍稀生物的眼光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闻言他抬起右手晃了晃，食指变魔术般挂上一串钥匙：“如果你觉得这有用，我可以顺路载你去案发现场，或许你能发现什么。”
罗洛慷慨地允许我穿着被雪水打湿的旧靴子搭乘他的限量版保时捷跑车，还贴心的为脆弱的人类升起了跑车顶棚。
我没有通知卡蒙娜同行。我需要那位吉普赛女巫帮我搞定索拉尔和他难缠的监护人，可是当事情涉及到非人类的领域，身为成年人——至少是心理上的成年人——的责任感要求我尽可能将一个人类女孩隔离在吸血鬼的圈子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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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罗洛对我解释为什么岛屿暗中的统治者格外重视有关狩猎许可的规则：“格陵兰岛不像世界其他城市有工蜂一样多的人类聚集，如果出现大量死者，很容易引起社会的警惕，即便是我们的家族成员，也不能未经批准在岛上杀死人类。”
“但我们都清楚‘不在场证明’这回事，爱德华不可能在和我一起的时候杀人。”
“你是爱德华的妻子。”罗洛冷酷地回答，“恐怕我的家族不会承认你的证词。”
我努力压抑着怒火，感觉自己的心脏像一个气球，快要被过多的愤怒撑破了：“恕我直言，你的家族是在把罪名强加给他。”
“我们稍后再讨论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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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转移话题。”
“不，我是说下车，我们到了。”
不像罗洛曾经请我喝酒的小酒馆，这间坐落在市区一隅的酒吧看起来更加鱼龙混杂，低矮破败的门面几乎找不到完整的招牌，两侧人行道上有几名化着浓妆的女人来回游荡，在北极圈的严寒里仍旧穿着袒露胸部的上衣，当身材高大的吸血鬼路过她们身边时暗示性的眨眼。
罗洛绕过那些女人，径直走向侧面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巷道里阴暗潮湿，散发着呕吐物、腐烂食物以及更多难以言喻的气味，整个空间里仅有的光源是一盏没有灯罩的路灯，半死不活的在酒吧的后门上方闪烁。
唯一将此处与其他藏污纳垢之地区分开来的是几条黄黑相间的警用隔离带，尸体已经被及时清理走了，现场只留下那些警示带和淤泥上的几枚脚印。
“雨果·马奇就是在这里被谋杀的？”结论看起来已经显而易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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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警方对这起案件的定义是意外身亡，我猜测爱德华，好吧，我们假设某个吸血鬼杀死了那个倒霉蛋，又伪装成普通的酒后事故。”
“你怎么知道这是伪装？”
“警员们宣称死者是从台阶上摔倒跌断了脖子，因为普通人类无法徒手拧断成年男性的颈椎……当然喽，谁会相信自己隔壁的公寓里住着吸血鬼呢？”
罗洛挖苦了一番格陵兰岛的刑侦系统，然后拉起现场的警示带，打手势示意我跟上去，直到他停在距离酒吧后门大约十米远的地方，将脚下一块不起眼的砖头指给我看。
“然而注意这块石砖，这些裂痕证明它曾经遭受巨大的冲击力。”差不多在手指所指出的位置，蛛网状裂痕从砖块一角朝远处延伸，“还有这里……泥土上残留着脚印，砖块是被踩碎的，只有吸血鬼能留下这种痕迹。”
“如果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吸血鬼来到岛上呢？”我锲而不舍地追问。
“一个吸血鬼恰巧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岛屿，恰巧杀死一个和你们有利益冲突的人类，这听起来有点荒唐，对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把视线从破碎的砖块上收回来：“我能去探望爱德华吗？”
罗洛诧异地瞪大眼，眉毛几乎消失在发际线里，正当我失望地打算收回前言时，吸血鬼忽然朝巷口方向扬了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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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吧。”
维京人聚居地的规划里并没有为现代交通工具留下道路，我不得不允许罗洛背着我走了一段不短的山路，当我的双脚终于能够重新踩上土地，险些因为脚下的踏实感而感动的哭出来。
这是一天内我第二次来到山脉之间的村庄，夜色与积雪为古老的聚落镀上一层神秘气息，像从某部奇幻电影里搬出来的场景。
充当临时监狱的房子与周围的同类件住宅没有什么区别，四面墙壁由混合了干草的泥砖搭建而成，屋顶铺着晒干的茅草。它看起来已经在格陵兰的冻土上屹立了许多个年头，墙面被来自北冰洋的海风磨损，露出内部坚硬的草梗。
罗洛掀开厚重的毛皮门帘，爱德华的声音与灯光一起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罗洛，你有没有把消息传递给我的家人……贝蒂，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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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瞬间出现在门口，看清站在我身后的罗洛后立刻拉长了脸：“你又在擅自接触吸血鬼？”
“我没有被当作杀人犯关起来，当然会结交新朋友。”我朝男友翻了个白眼，“而且确切的说，我‘擅自接触’的吸血鬼正是接受了你的委托。”
“你的妻子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女士，我不会加害一个有趣的灵魂。”罗洛煞有介事地给我的讽刺加上注脚，同时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你们有十分钟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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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音未落我就匆匆朝房间里走去，完全没有理会爱德华的喊叫，结果下一刻差点在空气上撞扁了鼻子——我发誓自己听到了身后的笑声。
某种眼睛看不见的障碍挡在入口处，从爱德华始终没有阻止我的行为，以及一间土坯房就能困住吸血鬼来推测，整个房子内侧都是同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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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赌气从地上爬起来，揉揉被撞得酸痛的鼻尖，将力量集中在掌心后伸出手去。
那道无形的围墙在我手掌下发出烙铁浸入冷水的滋滋声。
“我不建议你破坏它。”两根冰冷的手指扣住我的腕关节，“这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我不敢置信地反问：“你的意思是，我和我的男朋友必须当着你的面谈情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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