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蒂尔德姑娘（1/2）

路易向弗朗索瓦借于贝尔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于贝尔究竟是他的人还是自己姐夫的人。

而于贝尔呢？需要什么东西也只管向路易开口，俨然已把他当成自己的雇主。

有一次，于贝尔向路易提起卢浮宫里几乎每个贵族都有自己的情人这件事。

“那又怎么样？”路易满不在乎地问。

“可是我没有啊？”于贝尔摊着双手说。

“你想……让我帮你找一个？”

于贝尔点点头。

之后的日子，路易就真个儿帮他物色起情人来。他物色得很认真，甚至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他的姐姐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女人身上费那么多心思。

于是有一天，当路易到她房里去看望她的时候，卢西亚懒懒地歪在床上，用一把镶满羽毛的扇子挡住脸，只露出两只勾人的眼睛，望着他笑。

“怎么了？”路易很惊奇。

“跟我装什么糊涂？”卢西亚坐起来，拿扇子扇了他的肩膀。“怎么？终于想好要给自己找个情人啦？”

“不是帮我，是帮于贝尔。”

“于贝尔？”

“对，就是那个帮我拿回吊坠的小伙子。”

卢西亚不再说话。自从于贝尔当上了弗朗索瓦的跟班，她的确在卢浮宫里见过他一两面，印象中是个漂亮的男孩子，面容秀气而精致，只可惜因为是个宫廷里的新人，很少有年轻的贵族女孩子会注意到他。

卢西亚说：“你有试过孔代公爵夫人和吉兹公爵夫人吗？也许对于他，她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时的法国宫廷盛行着一种年轻的男性小贵族找上了年纪的大贵族女人当情妇的风气，与其说情妇，不如说靠山。那些夫人们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但她们选择视而不见……

丘比特，厄洛斯，阿莫尔，这才是她们一致的信条！（注：丘比特、厄洛斯、阿莫尔都为爱神的名字。其中，丘比特和厄洛斯其实是一个人。）

到了她们的年纪，名誉、金钱、地位统统不缺，反倒是逝去的青春和爱情让她们伤感不已……她们会在小情人缺钱的时候慷慨解囊，会在他们犯了事的时候掩盖包庇，也能容忍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和年轻女人偶尔调调情，甚至把这当做是对自己不可替代位置的一种炫耀：

任凭你们年轻的女孩子像花朵一样娇艳美丽，他也终究是要回到我身边的……

她们也不固定一个情夫，想要接近她们的年轻小贵族多的是，这也使得她们在这段感情里表现得特别洒脱，没有哭哭啼啼的留恋和依赖。

孔代夫人新近丧夫，而吉兹夫人，卢西亚从贵妇们的谈话中了解到，她的丈夫找了个年纪很小的情妇，已经好久没与她同房了。

“我希望找个年龄与他相当的，既不会欺骗他也不会玩弄他……”路易说。

卢西亚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对他那么在乎？”她问。路易有些畏缩地转过了头，卢西亚的眼光迎上去。

“为什么呢？你不觉得你为他争取了爵位这已经是对他很好的补偿了吗？”

玛蒂尔德这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托着一个银质托盘。上面堆着紫色的桑椹和红色的樱桃，油画一般，还挂着水滴。

她把托盘送到卢西亚面前放下，转身轻盈地走开，丝绸裙摆甩出了一个优雅的弧度，路易却在这时候叫住她。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玛蒂尔德，殿下。”

“哎哎哎路易，你打她主意也没问问我同不同意？”

卢西亚抬起腿对着路易的屁股踢了一脚。

玛蒂尔德是卢西亚的梳妆女官，她的父亲是北方贵族罗丹伯爵，在里尔有自己的封地。

对于北方贵族来讲，长时间远离宫廷的生活，使他们很少有机会亲近国王。除了在特殊的庆典（如卢西亚的婚礼）或者国王传召，他们几乎难得来巴黎一趟。这也就导致了他们的女儿，很少有机会能在卢浮宫这个五光十色的交际圈抛头露面，寻找自己钟意的夫婿。

聪明的罗丹伯爵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他在女儿五岁的时候，就狠心把她从自己身边送走，让她到卢浮宫里，给当年也只有七岁的卢西亚公主当女伴。她们一起学习刺绣，诗歌，舞蹈，拉丁文……这使得玛蒂尔德身上有一种北方贵族小姐少有的宫廷气，也使她成了公主的密友。

玛蒂尔德是感激她父亲的，同时，她也不怎么记得他。

路易看向卢西亚，眼睛里带着询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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