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七

等多几日过去，村民们进入渔忙季节，无论多小的孩子都被唤回去劳作了。哪吒再来找敖丙时，就是一个人了。

哪吒说：“我不陪小孩子玩。”

敖丙拽着哪吒的衣角，没使劲，哪吒坐下了：“我说了我不和小孩子玩……你松手 。”

敖丙坐过去，尾巴贴了贴哪吒，没敢靠近，怯怯地叫了声：“哪吒哥哥……”

哪吒抬头朝天，满意地“哼”了声，道：“没办法，谁叫我是当哥哥的呢。”他抱起敖丙，雄赳赳地说：“走吧，敖丙想去哪儿玩？我飞天遁地，哪儿都能去。”

敖丙轻声道：“那边那座山吧？我还没见过高山。”

之前因为有小孩子在，哪吒就没带人离村庄太远。

哪吒说：“这有何难。”他唤来风火轮，双足踏上，云雾火燎烟烧，直上云霄；轻若飞鸟，其势却仿似群象踏海。

敖丙心里紧张。他紧紧揪着哪吒的衣服，心里计算着海里的锁链还能拖多远。等到距离差不多了，他感觉到束勒感忽地出现，敖丙才说：“哪吒，我们该过去了吧？”

哪吒其实正飞在兴头上。他本来就喜欢飞转腾挪的感觉，但平日里这份畅快只能一人感受，现下多了个摔不死不怕高，身子又不娇弱的妖怪朋友，他高兴，他乐得显摆、分享自己的这份快乐。但他低头瞧，愁了：“敖丙，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你怕高吗？”

敖丙紧皱着眉，好像有点不开心。他本就是个眉愁似海积的面相，平日里就显得忧虑，现在又加之脸色白灿，真好像不乐意了一样。

但敖丙总不能说他是被锁链束缚得慌啊，他努力展了个笑脸，说：“没。就是我从未到过高空，在适应呢……哪吒你看，鸟，它飞过去了。”

哪吒顺着敖丙的手指看。是飞鸟，飞得又高又快，平日里这鸟就跟着渔民们的船，抢鱼吃。有时候哪吒在冰面上睡着了，这鸟不怕他，胆大的还会跳下来啄哪吒的头发。

哪吒就以为敖丙想近距离看看，不屑：“不就是只破鸟吗……敢飞在爷前头。”他吹了声口哨，追了上去。

敖丙缩在哪吒手臂上，悄悄捂紧了肚子。他捏了个口诀，口诀还不熟练，只能稍微缓解锁链烧身的痛苦。但能再撑一段时间，敖丙觉得这也很值了。

等他略微舒服了些，抬起头，就见到哪吒抓着那只白鸟的翅膀，得意地在敖丙面前晃：“敖丙，你看，我抓到他了。”

现下，哪吒的脸离他很近，这几乎算是他离哪吒最近的时候了。哪吒额上灵珠的印痕清晰可辨，伸手可摸。只要敖丙动作快一点，将锁链解了，释出魔丸全力，弑神戟一伸一挖，灵珠就归敖丙了。他就能，他就能……

敖丙松了手，抵御疼痛使他脱力。他靠着哪吒，几乎坐不住。他伸手，搂住了飞鸟，安抚飞禽，努力令它平静。

但无论是魔丸还是龙族的身份威压都让飞鸟感觉恐惧。它不敢动，委顿在敖丙手里发抖。敖丙只顺了鸟儿几下，亲吻了它的额头，两手张开，用力往外掷出：“你走吧，飞吧，不要回来了。”

哪吒奇怪地看他：“敖丙，你不喜欢那只鸟吗？”

敖丙低头，他手里残下了一根白鸟的飞羽：“我喜欢它，但它该自由地翱翔。天空那么美，山林那么大，我凭什么束缚它？”

他回头看哪吒，郑重道：“哪吒，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绝不会害你。”

哪吒看着敖丙，拍他头：“小孩，说什么奇怪的话。”

他抱着敖丙继续往高山飞去，一路上正是平静，忽地风火轮消失，他二人从空中直坠。敖丙惊呼了声，以为哪

吒失控，身形一摆就要化回原形，想接住哪吒。但哪知龙身刚出，长身未动，哪吒一手便压住龙身七寸，将敖丙从空中直贯入土。

敖丙吃痛，眼睛又被飞尘碎石溅打，一下就出了几颗龙泪。

他还以为哪吒发现了自己的恶意，心里又是害怕又是不舍，正想着该用什么托词，就在尘土飞扬间，他听到身上哪吒道：“敖丙，你为何骗我。”

敖丙哑口无言，心里感觉痛苦极了。他嘴里一张一闭，正想低头认错，就听到一阵锁链声：“这锁链明明还在！它一直在锁着你，你为何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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