α8 玫瑰又见玫瑰（1/2）
有人曾言，艺术是这个世界共通的语言。
凡看过克莱门特画作的人大都会有同样的疑问，为何他能将那样残酷的、真实的、血淋淋的画面描绘出比圣经光辉还要平和无害的存在。
刀枪冷箭在他笔下生出繁茂的枝叶嫩芽，纯白无暇的光明却催生了死亡，坟墓上攀满了爬山虎，玫瑰的花蕊喷出恐怖的毒……一切正常与反常，都在克莱门特的笔下结出了幻想的果实。
然后当他们见到克莱门特本人，又都会找到一个共同的答案——这样超现实主义的画面不正与克莱门特亚当斯给人的印象一模一样吗？
从根本上怀疑常态的矛盾和对立，又以布道的作品来反讽和暗喻他所目睹的世界。
就像Dr.瑞德，瑞德觉得，继克莱门特之后，他再也不会遇到这样，可谓之“奇妙”的人了。
瑞德正看着画幅持续性走神时，克莱门特却没他想的那么多。
在场展出的画作共计109幅，有些是早被人预订了的，有些则是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亮相，如果有人看中在画展里就可以拍下。此外，还有几幅比较特殊，属于克莱门特所钟爱的作品，都挂在他钦定的“非卖品”展区。
克莱门特想带瑞德去那边看一看。
“非卖品”只有九幅，它们并非是克莱门特最满意的杰作，因为克莱门特实在是个挑剔鬼，连他自己都很难讨好到自己。但克莱门特很喜欢这九幅画也是真的，否则就不会特意标注上“非卖品”的噱头。
克莱门特和瑞德在美术馆内穿行。一开始，瑞德还想认真去瞧瞧他们途经路上的那些挂画，克莱门特却更乐意和他分享那些“非卖品”。
瑞德提出建议：“我们可以慢慢走过去，克莱门特，它们真的都非常吸引我。”
克莱门特持不同意见：“他们又不会走路，待会儿再看也一样。”
瑞德还想说什么，说真的，他得认真解释一下，他不是不同意克莱门特的说法，只是他也很想跟新认识的，可以说是朋友的克莱门特聊一聊，比如问问他有关绘画的一些知识，他们可以和谐讨论那些东西。瑞德可是在高登的支持下，努力在这方面下过功夫的。
高登说人与人的交流不外乎共同话题和志同道合，瑞德就认真学习了一番他以往不怎么接触的东西，这些天可以说是攒了好多心得能跟克莱门特聊到一起——瑞德是这么认为的。
克莱门特阻止了他。
克莱门特竖起一根手指到嘴唇前：“嘘。”
瑞德下意识抿住嘴：“嗯？”
克莱门特就趁瑞德没注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薄薄的衣服贴服在以瑞德身高来说瘦弱过头的手腕上，克莱门特小心抓着他的手，眉目舒展欲飞，蜘蛛的手足也张牙舞爪，说：“这边走！”
克莱门特拉着瑞德的手，有了他的雷厉风行，两个人这回便没多耽搁，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非卖品都待在相对独立的一面艺术墙后，克莱门特带着瑞德转过弯道，就看到了大大小小的九幅画。
最大的是占据了一面墙的巨幅画作，瑞德睁圆了眼睛，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
《Cara mia》
“我的美人……”瑞德止步在这幅画前，目光晶亮又新奇。
克莱门特顺势放开了他的手，好让瑞德自由地去观赏她。
没错，是“She”。
画作的背景是一面涂鸦着许多恶魔符号的灰白墙体，一身漆黑长裙的女人坐在搭有泛金黑骨扶手的华贵座椅前，两手含蓄放置于腹部，尽显优雅从容。她的五官刻骨艳丽，但这艳丽绝非骄阳
似火。她的全身皆色调深黯，深浓的哥特妆容使她带上别样的残酷与冷漠，然而当她注视着画框外的某一点，那一切冷酷无情便成了无声的冰冷诱惑。
眼帘微垂是深情，红唇挽起是勾引。
可她的目光是如此极具风情又如此地巧妙。她注视着画外人，却又像是谁也入不了她的眼睛。
“她可真美啊。”
瑞德一脸惊叹外加毫不掩饰的赞赏取悦了心怀诚挚向他献宝的克莱门特，克莱门特将目光转移到了画上，他似乎是近距离与油画抹成的人像对视了一眼，神情里多了一丝尊敬。
克莱门特：“她是我的婶婶摩缇莎亚当斯。”
瑞德恍然大悟，比了比画上摩缇莎的眼睛的位置，说：“原来如此，她是在看亚当斯先生吧，还有名字，也是从亚当斯先生的角度来的！”
克莱门特点头，笑容里透着些许骄傲：“她是他的美人，他是她的浪子。”
“Her mon sauvage and his cara mia.”瑞德重述了一遍，对克莱门特说：“我都可以想象他们的感情有多么好了。”
克莱门特眉梢一挑，竟有了几分意气飞扬：“如你所想。”
克莱门特一连用了四个单词来形容亚当斯夫妇的感情：“佳人才子，如胶似漆，浓情蜜意，直至腐烂。”
瑞德也笑了：“真好！”
克莱门特继续道：“此次画展结束，我有意将这幅画送给我的叔叔，希望他会喜欢。”
瑞德说：“一定会的。”
瑞德直视着与他身高相仿的年轻画家，语气莫名笃定：“你画的真的超级棒，我想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克莱门特：“谢谢你，Dr.瑞德。”
瑞德脸上发热，又变回了那个会羞涩的年轻博士，但就算如此，他看着克莱门特的眼睛也毫无躲闪之意，可清楚教人看出他的真心诚意：“不用谢，你真的很厉害！”
克莱门特愉快道：“还有其他几幅，都是我在某个阶段表达还算成功的作品，如果你有看上的一定要告诉我啊。东方谚语就说，千金易物不如赠君搏一笑。”
博览群书的Dr.瑞德疑惑：“华国有这句谚语吗？我都没听过呢。”
克莱门特：“啊，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大意如此吧。”
瑞德也没追根究底，因为在此刻他最关注的还是周围的画幅。
先前瑞德可不是恭维克莱门特，若要瑞德对着某个人绞尽脑汁的想出溢美之词来吹捧他，瑞德说决计做不到的，所以，瑞德从始至终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喜欢克莱门特的画，也喜欢克莱门特从画里传达的一些思想。
瑞德速度飞快地扫视着画幅上的图案和对应名字，灵活的大脑运转，基本就都懂了画的内容与画名的关联。
有不懂的也可以随时向克莱门特求解。
克莱门特为人真的太好了，就连他这样拙于言谈的人跟克莱门特说话，偶尔会跑火车到离题万里，也还是任何一句话一个意见都不会被对方所忽视。瑞德这么一想，就朝克莱门特露出了一个感激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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