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悯规02（1/2）

“先生，我愿代罚。此次来太学之前，师叔们交代严管云起。今日云起铸成大错，自觉并未尽到职责，请先生责罚！”

云起回头，发现居然是乔玉容拱手正在求情，不禁心中颇为惊异。乔玉容此前在武陵桃源，向来是秉行有错便罚。次次云起和乔玉凌胡闹，他从未有一次姑息过。现下忽然为云起求情，让云起深觉出乎意料。

“先生，我也有错，也愿代罚！”乔玉凌也立即跟着拱手道。

周季仁冷声回道：“你们武陵桃源师兄弟情深，我可以理解。但纳川堂向来赏罚分明，从未有过一人错事他人代罚之先例。当然，今天也不会有。”

乔玉容拱手仍欲再劝，周季仁直接补充道：“再做规劝，再加戒尺。”

玉容仍在行礼的手显著攥紧了，骨节发白。但他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却未再多言。

云起刚欲上前领罚，却感觉背上一冰。他回头一望，见身后的苏澜像是事不关己一般，正默默看着他处。云起不再在意这背上触感，向前一步说道：“季仁先生，大丈夫敢作敢当，请罚吧。”

周季仁递给悯规一个眼神，悯规正欲将长尺扬起，云起想起方才墨玄德站着硬吃伤害，十分难过，于是忽然举手道：“诶等一下等一下，我跪着罚，跪着罚。”

正说着，他便望着悯规，笑嘻嘻地跪了下去。周季仁冷冷扫了一眼，说道：“嬉皮笑脸。”

云起正笑着，背上已然挨了一尺，刹那好似被巨山石击中，云起险些同墨玄德一般往前一跌摔个狗啃泥。这力道散入肺腑，震的云起五脏六腑全部吃痛起来。一股甜腥涌上喉头，云起知是要呕血，便生生将口闭住，那一腔甜腥却从鼻中喷出。

云起用袖口随意拭了鼻血，说道：“再来！”

这第二尺，力道比第一尺更深，正拍在方才一尺留下余震之处。云起只觉得震感沿着脊椎骨漫的全身都是，伴着重痛和辣感在背部燎灼。这一尺震的云起心脏一阵掣痛，扯着心脉痛彻全身。疼痛带着一股干呕涌来，云起咬牙生生将其憋了回去。

第三尺杖下之时，云起只觉得腰椎肋骨均要尽断，方才一二尺打过的地方如同刀尖刺入一般绞痛。一股股疼直冲脑壳，带着大半边脑袋嗡然作响，好似天旋地转一般。此时云起终于按捺不住，一口老血尽数吐在面前。

云起四周有胆小的门生已然捂住了眼睛，有些门生只惊慌失措地蒙了嘴巴。纳川堂并不是第一次行戒尺责，但一次俱挨七尺之人，尚未有之。还有些稍微胆大些的门生，虽未掩面、掩口，但面色惴惴，颇为惊慌。

挨至第四尺时，云起只觉得已魂魄离体，好似他早已超脱，只看着眼前这人责罚，痛觉已将云起所有五感淹没，周围之人所做、所讲、所为之事，云起再无余力能感触到。第五尺、第六尺之时，云起只觉满面甜腥气味，浑浑噩噩全然无觉发生了何事，低头却看到胸襟已然被鲜血染红。他目光正落在正前方的墨玄德面上时，居然在他的神色上发现了一丝悲怜。云起在心中冷笑一声，猜不到当下，外人看来、自己是有多惨。

这最后一尺，直震的云起脑袋一震，好似有片刻神游天外，倏忽剧烈如破体般的痛感又将他生生扯回现实。这一尺打的他全身骨裂般剧痛，肺腑剧荡，痛至深处，只想将这满腔肺腑尽数吐个干净。云起未曾料这七尺叠加，狠烈的七波的疼痛险些将自己击溃。他抽了纵心、以剑支撑才缓缓站起，刚未站稳又膝下一软，险些踉跄。

云起将口边残血一擦，低笑一声，借着纵心的支撑、终而还是勉强站稳了。见他挨了足足七戒尺，还能站住，四周门生俱是一惊。乔玉容上前要扶，云起以手挡住，说道：“不必。我自己能走。”

言毕，他又呛了一口鲜血，仍随手抹去了。

周季仁见状神色颇有不忍，低声对罗菖蒲言道：“让苏哲言过会儿去看看，我那边的金创药膏也给备上一份。”

云起深知方才斗了黑龙、几次三番释了剑气，现下又挨了这七戒尺，早已是强弩之末。虽然现在以纵心撑着，还能逞逞威风，但若再耽搁下去，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头晕腿软，马上露馅。

于是，云起向着诸位先生行礼，说道：“今日既已受罚，课也听过，现下云起就先告辞。”说完没忍住，还干咳了两声，自觉已快支撑不住，速速加快了步伐往伏魔场外走去。

还未走几步，方才的内伤上涌，云起咳嗽几声，却控不住肺部腔音、鼻中口中咳出大片鲜血。正在此时，云起感觉背上一凉，一股力量推着自己轻轻往前跌去。

云起惊的闭上眼睛，想着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撑了这么久，这下要摔个狗吃屎了。

正想着，他却缓缓跌入一冰晶雪床。这雪床拥着云起，极其柔软、带着恰到好处的冰凉。他刚想挣扎几下，却听到苏澜在雪床旁轻轻说道：“别动。”

云起仍想挣扎，这一动作却让体力耗费、灵力耗竭、戒尺内伤三项一齐袭来，他眼前一黑，终而没撑住、失去了知觉。

自那天以后，太学中关于璋纹公子的流言便多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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