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木魅03（1/2）

这善渊台上大半已被他画满了“妖”、“魔”、“道”、“心”。其余一小半乃乔玉容所写，而乔玉凌方才写了一个字，便停了笔，倚着笔望望乔玉容、又看看云起。

乔玉凌见云起皱着眉头，越写越怒，每一笔都将那书道笔狠狠甩下、再死命提起，再下一划更是增力三分，忍不住问道：“我的乖乖……你这是为啥这么生气啊……”

“要你管！”

云起甚少这样发怒呛声，乔玉凌撇撇嘴不多言语。

待云起再次狠命甩下书道笔，完成了最后一笔，正是一个“魔”字。

云起看着这“魔”字，有些出了神。

“你太累了，歇一下罢。”乔玉容的声音在右侧响起，云起这才注意到自己已重重喘着粗气——以他自小修习书道来说，早已挥洒自如，呼吸断然不会乱成如此形状。

未等云起回答，乔玉容递了一方浅蓝色手帕过来。这手帕折的整整齐齐，似是被珍藏了许久。

云起撑着书道笔勉强站住，接了手帕，随手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方才发现这帕上香味同乔玉容以往所用苏合香不同。

云起将这帕子举起，细心嗅了嗅，说：“这香……同你平日里用的不同。”

“这是叔父此前从一外地商人手中所购买的异国花朵，我看这花朵清新、寓意也不错，便将其制成了香料用以熏这帕子。”乔玉容道。

“这花有何寓意？”

乔玉容悄悄红了耳垂，只垂眼看着地上那“魔”字一点一点干涸，良久，以极低的声音道：“这花，名叫雏菊。”

云起边嗅着这帕上的清新味道，边重复道：“雏菊……”

他看了眼地上一大片的“妖”、“魔”、“道”、“心”四个字，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情绪失控了，对乔玉容泛起一丝感激，言道：“谢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乔玉容淡声回应。

云起叹了口气，问道：“你不问我为何心绪不宁？”

“你若不愿答，我便不会问。”

二人未再言语，世界静的只剩下双方的呼吸声。

乔玉容轻轻问道：“……好些了么。”

云起不语，过了会儿方才闷声问道：“玉容，你说……为什么明明是我刻意冷落别人，却把自己气的难受呢……”

玉容闻言，许久许久未答话，只一味地摆弄他的玉制书道笔上的淡蓝装饰穗子。

良久，玉容开口道：“我只希望你喜乐安好。”

被他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云起有些懵，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玉容此人虽气质清冷，人倒是温柔细心，即使不言不语，只站在他身边，都能感受到他内心“静定笃慧”的力量，坚定、又让人心安。

云起深感内心的焦躁已去了大半，对玉容道：“谢谢，方才我确是急躁了些。现在好多了。”

乔玉凌看云起似乎略微恢复了正常，欠欠地探头进来说：“这是我弟，不是你弟，宁神静气，一次五百文！”

“你弟才值五百文啊！”云起无语道。

“哎好说好说，赶紧给钱，薄利多销、薄利多销。”

“销什么销，我看你欠削。”云起佯装要揍他，乔玉凌身子一缩便躲开了。

乔玉凌边跑便道：“好啊云起，我陪你在梦境里出生入死，你倒好，把我卷宗课业藏起来，又吼我，还要揍我，没天理啦！”

云起同他绕着这善渊台追了好几圈，累的气喘吁吁，才发现他俩一时情急，居然都带着书道笔跑，便都丢了笔，又追了起来。

追赶了几圈，二人都跑不动了，均累的气喘吁吁。云起边喘边道：“不玩了不玩了，这……这次我便放过你。”

“这次是哥哥放过你，下次再和你算总账。”乔玉凌嘴上也毫不认输。

云起边平顺呼吸，边将书道笔收入灵囊，这才发现，方才乔玉容递给他擦汗的帕子一直被捏在手中，都有些皱了。

别人递给自己的时候平整干净，现在看着这个皱皱巴巴的手帕，脸皮厚如云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略有尴尬地搓着那帕子的一角，讪讪说道：“……那个……这手帕……我给弄得有点脏、还捏的有的皱，我带回寮里洗干净了再还你吧。”

“送你了，不用再还我了。”乔玉容淡淡说道。

……他果然还是嫌弃了。

云起想道，不过也难怪，玉容那么爱干净的人，自己用过的脏臭帕子，自然是不愿意再用了。

见云起未允，乔玉容补充道：“或者，我帮你洗好了再送到你房里也行。”

云起闻言，赶忙将这脏帕子往自己衣襟里塞，边塞边道：“不用不用，我洗我洗，我自己洗。”

此时乔玉凌凑上来，举起自己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皱皱巴巴脏手帕，说：“弟弟，我这里有脏帕子，要不你帮我洗了吧。”

乔玉容难得侧眼给了乔玉凌一个眼神刀。

乔玉凌默默地把自己的脏帕子又塞了回去。

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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