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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明月逐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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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您看这榻摆得怎么样?”儿媳领着仆妇们摆好了床榻,征询着清奴的意见,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气洋洋。

清奴略微扫了扫榻上撒的每一种干果和大红喜庆的被褥,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身边还环绕着众多参观洞房的宗亲女眷,每个人都在评头论足:有说新娘如何娴淑的,有说新郎如何前途无量的;更多的,是说这亲结得天作之合、宜家宜室的。女人们叽叽喳喳,把不大的新房挤得如赶集般热闹。清奴则站在这片喧哗的中心,视线定格在那两根还未点燃的粗长红烛上,一时有些恍惚。

自己结亲那天是什么样子的?她记不得了;那喜房是怎么布置的?她也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的心情——那种在漫长的等待中忐忑不安的心情。

她原本仅是个家道中落的良家子,跟着公主远嫁到北朝,以为一生就要孤老于宫中了,谁知道竟能真得嫁给奚峡。

一想到从今以后就能待在之前只可仰望的人身边,清奴就觉得像在做梦,然而当更声敲过了亥时,屋外终于由远及近地响起了脚步声,她不由浑身一个激灵,知道眼下的一切都是真的。

清奴耳听着门口的侍女对奚峡道喜,眼睛却只盯着自己的裙摆。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锦缎宫装,头上簪钗珠花不一而足,是从未有过的华丽装扮,但清奴还是有些难为情。她从未认为自己国色天香,况且又是自荐枕席,实在不知道奚峡会怎么看待自己。

旋即,一双靴子进入了她低下的视线中,而一个清冷的声音也从头顶传来:“抬起头来。”

清奴紧张地依言抬头,不由瞧了奚峡一眼,又迅速将视线下降到他的鼻子,不好意思与他四目相对。可就是那一眼里,清奴看到的只有波澜不惊。

“以后在我面前不用低着头,我不喜欢看人后脑勺。”奚峡吩咐了一句,听不出是好意还是警告。

“是……”清奴乖巧地答了声,好不容易把脑袋维持在水平线上,“奴婢知道了。”

“以后也不用自称奴婢。”随着她的回答,奚峡又快速道,“既然是皇兄的旨意,你就记好自己的身份。”

这话的语气依然淡漠冷情,可清奴却泛起几丝喜悦:“是……妾、妾记住了。”她有些结巴地改了口,一股甜蜜随着变化的自称涌上心头。然而当她继续静待着奚峡的其他规矩时,奚峡却再无下文。在两个人的初夜中,这两句话便是奚峡与她仅有的交流。

她被沉默地亲吻着,被沉默地抚摸着,在沉默中变成了一个女人。最后身边的人起身离开了房间,没有在屋子里过夜。

清奴在奚峡走后,从装睡中睁开了眼睛,不知不觉间留下了眼泪,并非是因为难过,只是忽然有了丰富的悸动。

她当然能感觉出来奚峡根本没在她身上投注感情,那些爱抚就像例行公事,并无亲密意味。他甚至对自己成为他妾室的始末没有一点好奇,仿佛谁与他同床共枕都是一样的,可清奴早有觉悟,没有太过惆怅。而且,至少从今以后,她就有资格去关注自己喜欢的人,有资格踏足那个人的生活了。

清奴一大早就起来了,她当惯了伺候人的人,如今被人伺候着梳洗打扮,反倒有些不习惯。

“娘子别不好意思,如今娘子已不同往日,还是早早熟悉了好。”笑着给她梳头的人叫夕燕,是侍女中领头的一位,资历最长,因此也最敢说话。

清奴不好拂了她的意,只得老老实实让她梳头。夕燕给她梳了个百花髻,又插上若干簪钗,便问她在何处用膳:“咱们府里规矩不多,可以在花厅用,要是嫌麻烦,就让厨房把早膳单独送来。”

清奴想自己初来乍到,不好显得太娇气,就决定去花厅。只不过她本想入乡随俗,这“乡”中却不流行去花厅用膳,偌大一个屋里,居然只有奚峡一个人!

“大、大王……奴婢不知……”清奴始料未及,慌忙行了个礼,又猛地意识到奚峡才纠正过她的自称。她一时无措,竟是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好在奚峡并不在意她支支吾吾的模样,他仅是点了个头,就接着径自用餐。清奴呆站了一下,赶紧挑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入席,下人为她呈上肉粥和精致小菜,她便依着奚峡的样子,一言不发地吃起饭来。

整个早膳过程安静极了,只偶尔有几声碗筷相交的声音。期间,清奴忍不住偷瞄了奚峡一眼,见他只是专注于早膳,显然不打算同冒然前来的自己说话。

待他吃好,清奴才吃到一半。侍从们上前收拾用具、伺候奚峡漱口净手,他则是那般的旁若无人。周身的十几号人乃至清奴,在他眼中好像全都不存在,直到他一脚就要跨出花厅,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清奴一眼。

“对了,夕燕是府里的家生婢女,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她。”

清奴的筷子还停在半空,有些错愕地望着奚峡消失的方向,又转头看了夕燕一眼。被指名的少女大约猜得出她此时的心情,掩嘴笑道:“大王一贯如此,娘子过一段时间便习惯了。”

清奴习惯的过程,比她预想的要顺利。

如今卢妃被罚入金墉城思过,以她身份最高,不管其他姬妾如何看待她,都得对她保持起码的礼数。清奴不打算像公主那般倔强,她因爱慕奚峡而来,自然不想无益地树敌,因此对诸妾十分客气,也不吝于交好笼络。大家闲聊了几次后,姬妾们便开始同她分享起各自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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