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2/2)
察合不作言语,只将张静嘉抱紧,贪婪地**着她身上的气味,使出全身的力气,仿佛要与她融为一体:“我爱你。”
牢牢记住这一刻吧,牢牢记住,这最后的快乐。
[十二红]
……
堪爱,爱他们两意和谐。
一个半推半就,一个又惊又爱;
一个娇羞满面,一个春意满怀;
好似襄王神女会阳台,花心摘,柳腰摆。
似露滴牡丹开,香恣游蜂采。
一个斜欹云鬓,也不管堕折宝钗;
一个掀翻锦被,也不管冻却瘦骸。
今宵勾却相思债……
今宵勾却相思债。
第二日清晨,察合难得醒得迟。睁眼时,她的身侧早已没有了她,伸手只在枕边摸到一方叠好的白绫帕,旁边是一只小锦袋。
看着白绫帕上的落红,察合突然生出一阵不真实感,张静嘉就这样将自己给了她。
察合用被子蒙住头,不管怎么样,她欠她。
可是她又该如何面对她呢?出逃,不管怎样,都是大夏的耻辱。为何她是公主呢?为何她要背负起这个重任?她又想起父皇,那个和蔼的、总是笑着的人,在坐上皇位之后,逐渐失去了笑容,他的双眉总是紧锁着,鬓角渐渐生出白发,他怎么会老得那么快呢?皱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爬上了他的脸颊。她真想为父皇分忧。
无论是办报还是排戏,她只是想为了他的微笑做上一点事情。而如今在她真正能为他做上一点什么的时候,她却退缩了。
有时候她常常回想孝道是什么,她总是尽力做到父皇满意,父皇的笑容仿佛能给她天大的鼓励。但有时她也活在一种纠结之中,能让父皇开心的事,不一定就是她想去做的事。也许她感到一切的不自由并不来源于这宫闱,却全部来自于她自己。她羡慕张静嘉的自由,却也对这种自由敬而远之。哪怕真的想拥有,她也没有办法挺胸抬头地昭告天下。
“察合,父皇对不住你,”父皇真的苍老了许多,他过了许久才又开口:“张静嘉,倒是个忠心的。”
想起父皇之前对自己说得话,察合的心又钝钝的痛了起来。也许张静嘉就像是南人经常说的蛊毒,一旦碰上就会摄人心智;而且如同附骨之疽,除非是割肉刮骨,否则绝难摆脱。
本就是错误,今日就了结了吧。
“孛答。”她的声音清冷。
孛答走近些:“公主有什么吩咐。”
察合拿起锦袋,细细打量了半晌:“你将这个,送还给张静嘉吧。”
孛答闻言也有些怔愣,却仍是上前,取过察合手中的锦袋。察合这才收回落在锦袋上的目光,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幻想、冲动、疯狂,都要在这里了结。
忘了吧。察合告诉自己。时间会磨平一切的。
至于这方白绫帕,就权当作那人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念想吧。
可这样又怎么能忘记呢?察合自嘲地笑了,眼角却不自觉地流下一颗泪珠。就这样吧,永别了。
鲜衣怒马,旗帜猎猎。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在全城百姓的注视下、在香车宝帐的辉映下,承载着大夏的希望,一路出城而去。
察合掀开车帘,探出头向中兴府的城墙望了一眼。城墙上满是百姓,不知是在欢送她,还是欢迎被放还的俘虏。视线有些模糊,恍然间,仿佛城墙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没有看清,也不愿再看。察合转身拉上车帘,闭上了双眼。
永别了,大夏。
永别了,张静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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