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第二年年初,朝元家里又添了个小妹妹。朝元是暗中松了口气,妹妹还好,弟弟恐会妨碍自己谋大事。作为独生子女光荣证的拥有者,朝元并不太会与亲姐妹相处。朝元不敢碰她,那细小的手指,似乎是一碰就断的样子。可不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吗?
朝元开始好好审视起自己同身边人们的关系来,想要成大事,就不能太感情用事。那么自己对周边的人又有多少感情呢?自己的亲生妹妹,虽然她很可爱,但是如果妨碍到自己的前路……会的吧。朝元想到,如果妨碍到前路,不管是谁,不管自己想不想,都得除掉。因为自己是为了大家,为了大家,为了更多的人,牺牲掉一点个人感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朝元自己都感到害怕,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如果能救了大家,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吧。
一个人死了,叫死了;一百个人,一千个人死了,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了。
而这边颜煦璃早已回到了中都,不是以完颜守礼的身份,而是用了完颜守绪的名字。这个时代,女人难以成事。想要复仇,唯有一条路而已,这也算是上天的指引吧。
公元1207年,中兴府,皇宫。
朝元被召作公主伴读已三月有余。朝元才满9岁,是几个侍读中最小的。父亲嵬名令公身居高位,自己被召作伴读恐怕还有些质子的意思在。
乃是因为嵬名家没有合适的男丁充御园内六班直,故而才以自己为质。
说道公主,正是朝元与阿绰几人出门放风时遇到的那位小姑娘,而当时她一旁的贵人,正是当今西夏皇帝,李安全。
自己进宫,自然是带不得阿绰的。权衡下,朝元带了汉学不错的张静嘉。
上回没看清的公主,也算是与二人熟络了起来。公主番名叫察合,天庆元年生人,大了朝元整五岁。就这一点来看,为质子的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倒是静嘉,和公主只差了两岁,和公主反像是比朝元还亲。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朝元,你说说这关雎里究竟表达的什么意思。”
“回老师话,学生以为,关雎运用象征的手法,表达了君王对贤臣的深深渴求……”朝元说得自己都有点想吐。
“什么求贤若渴,我看就是男女那档子事儿……”察合的声音不大不小,先生听不见,而其他陪读都听的清。
一片窃笑。
“嗯?你们笑什么?朝元说得好啊,《关雎》一文,正是表现了君王的求贤若渴啊……”西壁太傅是一位蓄须的中年男人,长得五大三粗,不像个弄文的,倒像武夫。
“太傅,我有问题。”一位伴读提出问题。
“讲来。”
“关关雎鸠,关关是什么叫声啊?”
有意思啊,突然想到了春香闹学。
“额……关关就是关关,雎鸠就这么叫。读书不要舍本逐末。”西壁先生可不傻,不会像戏文里去学雎鸠叫。
朝元挑了挑眉,西壁先生一看就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静嘉,听说你是南人,快说说这雎鸠怎么叫。”公主的嘴角带着一丝邪恶的微笑。
张静嘉心里mmp,谁知道关关怎么叫啊喂!无奈,只得向朝元投去求助的目光。
朝元对张静嘉傻笑了一下,张静嘉心里瞬间凉了一截,索性清清嗓子——胡叫吧,谁能听得出来。
“咕咕……咕咕……”
“倒是怪了,本宫听闻这雎鸠乃是一种凫鸟,叫声应当是啾啾才是,怎么会是咕咕呢?”公主拆台毫不留情。
“额……公主博闻强记,倒是奴婢记错了,记错了……还请公主恕罪。”张静嘉一脸尴尬。
“你胆敢糊弄本宫,你可知这是欺君?本宫要将你治罪!”
诶?平时好好的,今天确是发的什么疯?为了这样一件小事,竟要给自己扣上欺君的帽子,还要治罪?那前两天在后花园游玩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角,你怎么不说我造反呢?
静嘉心里虽有些气恼,却也不敢造次,跪下道:“奴婢知错,公主开恩啊。”
公主脸一板,道:“本宫可不会轻易地就放过你,朝元,我要她来我身边,替我倒三个月的洗脚水,这事才算了。”
静嘉一脸惊悚地偷看朝元,不停向朝元眨眼,朝元却是傻笑着点点头道:“好啊,能伺候公主,实在是她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啊。静嘉,还不谢公主恩典。”
静嘉瞪出来了,朝元却不作理会,率先向公主行大礼,张静嘉无法,只得叩头谢恩。
西壁太傅在一旁摇了摇头:罢了,本没指望这几位以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生活真是充满了惊喜与意外。当晚,静嘉就留在了宫中。说是帮公主倒洗脚水,其实公主日日沐浴,也没有洗脚水好倒。
奇了怪了,我还真不信,察合是能放过别人的人。
入夜,宫女们掌起灯。这边又有宫女叫静嘉进屋见公主。
进了殿中,只有公主一人正襟危坐,一副严肃的样子。倒是让静嘉有些紧张。还是这几年在嵬名府过得太好了,明明是个下人,却都快把自己当成小姐了,说起话也是没个下人的样子。安逸享乐要不得,都怪嵬名朝元!
“公……公主……”静嘉陪笑。
“来了?”
察合的脸被烛火闪得忽明忽暗,本来就高挺的鼻梁又打上了一层阴影,浓长的睫毛盖下来,静嘉看不清她的眼睛,只是她的瞳仁,有微光闪动。
“不知公主叫奴婢来,所谓何事?”
“何事?你今日怎可骗我?”她用了“我”,而不是本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