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不过波哥的（1/2）

晚上，田朗到牛肉店时，易波在专注地切牛肉剁牛筋，还有两个小姑娘时不时偷偷看易波说着悄悄话。

田朗想打招呼来着，但是中午的事情让他们俩之间莫名有些尴尬，他只好钻进后厨换好衣服四处找活干了。

田朗勤勤恳恳地工作半个月，顺便摸透了老板的视察规律和监控位置，这会趁着不忙，坐在靠后门口的监控死角处偷懒。

“偷懒呢？”易波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

“嗯。”田朗给他挪了点位置，“今天中午……谢谢你。”

易波转转脖子揉揉肩说：“没事，话说现在小孩打架都这么狠啊。”

“也就这次。”

易波看着田朗问：“这个男的是那天和别人一起骑电动车追你的吧？”

“是。”田朗盯着鞋尖，“我也不想和别人这样，很烦。”

“看得出来你们之间的仇恨深似海啊。”易波调侃道，“一个个不好好上学，净整这些有的没的。”

“我好好上学了。”田朗声调不自觉的上扬，“那个女的说我……那个男的在学校里也到处明里暗里的造谣辱我……我有点激动了。”

易波认识田朗这么多天，看他被一群不良青年连夜追过，还看过人家拿九齿钉耙甩他，这是第一次见田朗生气，“你不是和爷爷奶奶住一起？”

“没有，我谁都没有。”田朗低着头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那女的是我同桌，以前老缠着我，现在是赵飞宇，就是那个男的女朋友，我有时候和别人传个纸条或者小声说几句话，她就以为我在针对她，哎，赵飞宇是插班生，从来班级开始就一直和我过不去，莫名其妙的。”

易波听懂了他的意思，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说：“我爸前几年走了，半夜喝过酒在工地干活插钢筋里了。”

田朗抬头看着他，发梢随着动作掠过眼角眉梢。

“我妈，”易波抽了几张面巾纸掸掸烟灰，“我妈打她出生就那样。”

田朗刚想安慰他，就听易波仿佛自嘲一般轻笑道：“谁不都那样。”

田朗没接话，直到易波抽到只剩烟屁股时才看着他问：“累吗？”

易波站起身，揉了揉田朗的头发说：“不用理那些有被迫害妄想症的人，浪费时间，记得来我家吃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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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田朗不是被老年机索命般的闹铃吵醒的，而是奇迹般的顶着两黑眼圈自然醒。

主管都邀请去他家里吃包子了，那就义不容辞了，反正也快要发工资了，田朗用清水胡乱洗脸时心里碎碎念念道。

田朗蹬着二八大杠来到包子铺，季小月这次没有以前热情，眉毛眼睛嘴巴都摆成笔直的一条线，整个人看上去蔫巴巴的。

“阿姨早，”田朗过去打招呼，“易主管在吗？”

“他还没来，”季小月表情愁苦，随后指了指田朗的秋季校服外套，“外套，这个脱给阿姨。”

田朗扯了扯校服问：“这个？”

“嗯。”季小月开始在抽屉里翻东西。

田朗不明所以地把外套脱下来，季小月拿出了一卷蓝线。

季小月迅速把针穿的，要给你缝衣服，蓝色的线，用他买的。”

田朗一愣，随即大概听明白了，看着季小月小心地缝针引线的样子，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喉咙。

“易主管怎么跟您说这个……”田朗喃喃自语。

季小月没有抬头，双手弯出好看的弧度，一针一针地细细缝着。

等缝好了之后，田朗穿上外套，拽了拽袖口，由衷夸赞道：“阿姨你手艺真好。”

季小月把东西收好，一副小学生被班主任夸奖的端正样子说：“嘿嘿，我还会织毛衣织围巾呢。”

季小月说完就快步走出去了，半分钟都不到的功夫又拎着个打包盒给田朗，“小波，小波还让我给你这个，昨晚。”

“啊？”田朗接过袋子，没反应过来。

季小月拍拍肚子说：“要吃的饱饱！”

“嗯。”田朗没有拒绝，小心翼翼地把它装进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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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波早上出门前，并没有听见楼梯间又任何动静，结果刚开门就被当头浇了一桶油漆。

呼吸仿佛都被浓稠的油漆堵塞住时，他被一脚踹进了家里的白瓷地砖上，然后他听见塑料桶随着楼梯滚下去的声音和凌乱的脚步声。

赖子用铁棍戳了戳易波的小腿说：“小兔崽子给你脸了，欠钱不还敢装大爷！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大爷！”

另一个债主胖哥浑厚的嗓音响起，“我不跟你废话，赶紧还钱，有多少给多少。”

易波抹了把脸，睫毛被红色的油漆黏成一团，透过血红的眼帘子，易波的语气毫无波动，“想要钱就别来这里闹。”

“哈哈哈，那去你妈那砸摊子呗？”赖子龇牙咧嘴地说。

易波眼睛爬上血丝，直勾勾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你试试看。”

赖子咽了下口水，被他看得畏住了手脚，胖哥从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弟嘴里捏走了烟，小弟立马明白了胖哥的意思，一个跑过去擒住易波的头，一个用脚踩住他的手腕。

胖哥躲开了易波两条拼命乱踹的长腿，用皮鞋尖头死死按住易波的膝盖，短肥的手拉开易波的裤脚，“今天再给你个提醒，下次——”说着把两根烟头毫不留情地摁在易波的小腿上，易波无声地看着烟灰一截一截地被摁下去，“给我把一半还上。”

“是不是以为你爸死了就不用……”“跟他妈一样脑子……”易波疼得快要失去听觉，牙床仿佛都被咬碎。

直到几个人摔门走了，易波也没发出一点声音，只蜷缩在地上忍耐着小腿的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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