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神 四（1/2）

林既望跟随苍然子练剑已一周有余，老人坐在树下摇晃拨浪鼓击打节奏，年轻人的脚步便跟着跃动、旋转，长剑流淌着明亮的光。

他和宋秋很不一样。苍然子有时会闭上双眼，脑海里渐渐浮现出那个少年的影子。宋秋跟着他的时候年纪还不大，剑法却已经果敢又狠辣了，常常削起一阵狂风，把庄稼地的麻雀都惊飞。

他把一个西瓜放在头顶，喊：“阿秋，把西瓜劈了。”宋秋便提着剑飞奔而来，咔擦一声把西瓜劈成两半。

苍然子换了甜瓜，照例道：“阿秋，把甜瓜劈了。”于是宋秋就把甜瓜劈开，干净利落。

后来，老人头顶的东西越换越小，最后换成一颗葡萄，然而宋秋的剑从不失手，每次都恰到好处地悬停，两瓣水果就这么朝刀刃两侧倒去。

“你出手的时候不犹豫吗？”苍然子问：“不怕伤到我吗？”

十二岁的宋秋笑道：“每刀我都有把握，不会的。”

苍然子觉得宋秋是个心里没有一丝疙瘩和一丝阴影的孩子，他的剑想怎么流就怎么流，完全顺其自然。而林既望不是这样，他的束缚太多了，每一次挥剑都像在下雨。

“你怎么回事？上次砍我时的精气神呢？”

“找不到了。”林既望垂头丧气。

“那就别练了，来聊人生。”老人倒了两碟清酒，递给他一盏。

两人坐在破庙门前的银杏树下。银杏庞大的枝干上系满了褪色红绳，风过，绿叶红绳一齐摇摆，沙沙簌簌。

“明明是有一个目标的，也想放手去做，但总是踌躇不前啊。”林既望说：“小时候喜欢练剑，练的不好，没几天就被我娘嘲笑，于是她让我读书。当我终于把书读到尽头时，发现还是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于是又学起剑，但已经晚了......”他灌了口酒：“我常对自己说要努力到二十八岁，若二十八岁还是一事无成就认命。”

老人手指苍天：“去他的二十八岁认命，你要把目标定在九十八岁！努力到九十八岁，这辈子还有什么干不成？我问......你想封神吗？”

“我能吗？”林既望掰着手指：“宋秋十七岁封神，胡师二十五岁.......”

“年纪轻轻又出名那是命好。命不好的，就得靠一步一步积累。”苍然子喝多了，热烈地揽住林既望的肩膀道：“像我，一辈子从没被封神，连徒弟都比不过，一把年纪还要帮领导跑腿，够惨吧！可是我就算到九十八岁都不后悔。”

“你已经很有名了，苍老师。”

“你认为我有名是吧，但我时常觉得自己是彻底的失败。”他拍拍手：“所以道理就是这样，尽管没有名誉，没有封神，但总会有人发现你的好，是不是？”

林既望点头。

“况且，现在就有人知道你的好......”老人搔搔肚皮，环顾四周道：“欸？话说乃春那小崽子呢？”

青楼。

“公子，来姐姐这儿玩吧~”

“哎哟，他先跟我说话的，你怎么还抢上了。”

“去去去，还是来我这儿吧，我这儿有好多好东西~”

乃春被一群妓女包围，最后被获胜者领到了二楼装饰艳俗的房间。

他来青楼完全是偶然。因为林既望跟随苍然子学剑，就打发他到集市上逛逛，学习一下生活经验，所以他就晃着两只膀子来了，随便逮了个男人问：“喂，哪里能学习生活经验？”

男人疑惑地打量了这位容貌出众的少年几个来回，灵光一闪，锤掌道：“哦，我明白了，生活经验的话——”他凑到乃春耳边：“还是得去青楼学习啊。”

“青楼？”

唠这个男人可不困了：“小哥，你不是本地人吧。我偷偷告诉你，这里的青楼呢，还要属杨柳岸最好。杨柳岸的姑娘中要属翠荷最可爱，霜枝最温柔，这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要是喜欢成熟一点的呢，可以找绯烟。”

乃春被这些名字搞得头昏脑胀，不过还是听从建议，摸到了杨柳岸。

然后，就发生了此前的一幕。

“你叫什么名字？”他询问把他领进屋的紫衣女人。

“绯烟。”女人凑近，笑吟吟地帮乃春卸了披肩。

绯烟啊......也不记得那男的有没有提过，不管了，总之找到人就行。顷刻之间，乃春就被脱得只剩一件，不太理解地说：“我是来学生活经验的。”

“我正在教你啊。”女人身体力行地把乃春按倒在床，依旧是笑吟吟的，眼角贴的亮片一齐闪烁。她皮肤很滑，身体曲线就像游走的蛇，不过乃春觉得自己被压得不太舒服，有点想推开，女人没有给他机会，抢先封住他的唇，熟练地挑入舌头。

哦，原来人嘴里还能舔啊。

乃春恍然大悟。以前也这么蹭过林既望，可从没想过再往里探索一点，学到了。

女人亲够了松开他，有些生气地问：“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手便往下面探去。

“拜托，你是和尚吗？”半晌之后，她终于被耗尽了职业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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