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神 三（1/2）
“别、别过来！不然我要动、动手了哦！”林既望抱起乃春就跑，直到被那群村霸逼进死胡同。
“妈的，多大个人了还这么怂。”村霸团平均年龄不过十五岁，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觉得还挺有意思，便把笑容拧得更加凶残，为首的那个更是很有表现欲地捏爆了一个苹果。
“喂，把你钱、剑，还有狗全都交出来，不然揍死你！”花臂大哥说。
“不行。”林既望摇了摇头。
花臂大哥挑眉，眼前的男人怂归怂，但说什么也不肯交东西，让人很是头疼。
“兄弟们，”他一挥膀子，“给我上！”
“冲啊——！”身后举着锅碗瓢盆的少年就争先恐后地朝跑了过去，有人举起铁锅对着林既望脑袋就是一阵猛怼，还有用木棍敲他膝盖的，总之每个人各得其所，忙得不亦乐乎。
林既望被打得天昏地暗，尝试着拔了几次剑都没成功，只感觉无数只硌人的手伸进了衣服，随即钱袋、银票和剑谱都被掠了去，他就像一只麻袋扑通倒在地上，一双双粘着烂泥的鞋就要跺上他的脸。
“我操，别打脸啊！”他无用地嘶吼着。
就在即将毁容的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蓝光暴起，顿时飞沙扬尘狂风呼啸，一股强大到令人害怕的气场猛地铺展开来，把两侧砖墙冲得土崩瓦解。呛人的烟雾中，林既望看见银发少年立在他身前，指尖正飘散最后一缕灵力。
“靠.......牛逼。”这是他大脑里第一个想法。
乃春蓝红交织的袍子在风中猎猎作响，绿色眼眸一沉，道：“把东西还给我们。”
如果村霸们还有力气的话，他们会毕恭毕敬地捧着钱袋等物归还原主，只不过此刻他们都四仰八叉瘫倒在地，口吐白沫。
乃春便把抢去的东西一件一件拾起来捧在怀里，淡淡地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不是吗。”
“老兄，”躺在林既望旁边的某少年戳了戳他，轻声问：“他是你的主人吗？”
“......”林既望差点没背过气去。
“望兄，我们走。”乃春把他从砖瓦堆里刨出来，架起肩膀往前拖。
“疼。”林既望觉得自己块要骨折了，一边艰难地步行一边说：“乃春，以后出手能不能控制下力道，别把我也给锤了。”
“下次注意吧。”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雪狼一族年纪到了自然而然就会使用灵力，但现在还掌控不好。”
“嗯......倒是我，还是什么都不会......”林既望说着说着，感到脑袋越来越沉，双眼一闭，义无反顾地昏了过去。
“喂！”
他最后模糊地听到乃春的呼喊。
......
距离林既望离开书店已经一年了。在这年的游历里，他被骗过被抢过被骂过被打过，也结识了许多与他想法相同的“厌神者”，但他从没告诉别人自己要去单挑宋秋，只是与旁人一起坐着，寂寂喝酒，听宋秋八卦时偶尔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罢了。
说起来都怪乃春，要不是被他几句话忽悠，林既望这辈子都不会踏上这么一条路。他时常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就像神话里的撼大树的蚍蜉，进行着一场不自量力的笑话。不过，精神好的时候他又会想，人总是要坚持的嘛，万一奇迹就出现了呢。
于是他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若是到二十八岁还无所作为那就放弃吧，找个村庄落脚，娶妻生子，过平凡日子。在此之间，要在这世间彻彻底底地走一遭啊。
林既望头疼欲裂，浑身发冷，喉咙像被掐住一样。他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嗯，果然发烧了。
眼皮很重，但他还是支撑着把它们推了起来。
“望兄，你醒啦。”乃春跪在身侧，睁眼就看见他白到发光的脸庞，眼眶红红的：“我以为你要死掉了。”
“咳，死还不至于。”他撑着伤痕遍布的身体勉强坐起，发现自己身在一间破旧的庙堂里，左手边是挂满蜘蛛网的神像，右手边是一排雕花木门，敞开的两扇显出绿树和淅淅沥沥的雨。
落了雨，月光却很清，一阵寒凉侵入骨髓，他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了！”乃春很紧张地问。
“感冒。”林既望躺了回去，裹起乃春给他盖上的由衣服拼成的被子。
“什么是感冒？”
虽然喉咙不舒服但他还是耐心解释道：“就是......发烧啊，咳嗽啊之类的，不用担心啦。那个，给我倒点水吧。”
乃春旋开水袋，难得轻柔地给他喂了两口：“望兄，你好烫，是不是热？”
“发烧是身体外面烫，身体里面冷，所以我现在感觉冷。”
他皱眉，像是在思索什么是身体外面什么是身体里面，随后一把抱住林既望，圈紧了。
“这样还冷吗？”
林既望笑道：“你要是不嫌累一直抱着我也不介意。”
“总之你不要死掉......”
“不会的，乖。”他拍了拍乃春的脑袋，对窗外细雨一声长叹。
渐渐地，倒是乃春先睡着了，枕上银发盛满月光，微微开阖着唇浅细地呼吸。林既望觉得这几年他确实长大了不少，原本很矮的，现在竟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身形也褪去了少年的单薄，逐渐变得像真正的雪狼族人一样矫健。
这样下去，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林既望想。他这么惹眼，又会变得更强，很快就会厌倦废柴主人了吧......刚抱回来的时候，明明还是很小很可爱的......他靠住乃春的肩窝，昏昏睡过去。
次日清晨。
乃春已经起床了，双手捧着一碗粥。
“早，望兄。”
他揉揉眼睛：“早。”感觉身体好转了一些。
“吃饭吧。”乃春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木桌，把粥和满满一筐包子放了上去。
“你从哪里搞到这么多东西的？”
“村子里，昨天打你的那些人给的。”
“噗。”林既望笑着舀了勺粥，还是温热的，他知道是乃春用灵力维持着温度。“不过，这么多我吃不完，就留着当今天的午饭和晚饭吧。”
“看来你还是不舒服，从前阿爸告诉我身体不舒服胃口就会差。”乃春凑近闻了闻他的颈侧：“枯草的气味。”
“咳，又变成枯草了？”
乃春站起来：“我去找大夫。”
林既望拦不住他，因为他身影一闪，就已经消失在庙宇外的树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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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鬼！你跑慢点！我的身子要散架了！”
刚过午时，林既望被一个老人的呼喊吵醒，随即看见乃春轻快地跃过门槛，环抱双臂面对大门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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