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戏假成真（1/2）
触及不到的人，总要越来越远。
半夜再从梦里醒过来，迹部景吾惊异于自己对那个人的在乎，更是羞耻于自己竟想起了一部大概只有忍足才会喜欢的电影。
为什么他总是在被想忘记的回忆缠绕着。［1］
太难看了，迹部景吾。
庆幸文化祭结束后便是周末，舞会上的精彩剧情都得到一个让人从一开始就淡忘的机会，无论是校园王子携手赴宴，还是动人心魄的那一曲探戈，都会在新的一周来的时候成为过去。论坛上写出的郎才女貌的标题醒目得让人不得不注意，评论中或羡慕或嫉妒的发言也让某一个不是事实的事实变得真实起来。
宍户千秋是西山朱里的男朋友。
舞会的插曲都被其他人当作是她在向迹部挑衅的行为，而就他人想象里他们理应成日不合才是，因此评论的导向倒成了讨论究竟是朱里更迷人还是迹部更帅气。没有人看得出男生对女生的他心，没有人看得出第一个为她倾倒的人就是迹部。
生气？
他用什么立场去生气，又要生什么气，本以为自己只是介意于幼时的误会，但仅仅的别扭与不满是无法让自己的心都揪住疼痛至此的。少年时谈及爱恋总是爱用深刻难忘的词眼，尤其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矫情而浮夸。迹部景吾不是圣人，他比自己想象中要幼稚的多。
再彻骨痛心的悲伤也都是自己的，谁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从接到电话起宍户千秋就再也没有办法安静地坐着或者是站着，或是因为马上要演一场对于不会撒谎的他很困难的戏，亦或是因为他已经无法只是简单的去做一场戏了。西山朱里好像不再只是那个偶然间相遇的人了，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小学第一次在绝地归来中看到穿着金色比基尼的莱娅公主的时候，害羞着不好意思看下去却又在无人时偷偷点开。［2］
要是被学长们知道他居然会为一个十七岁的女高中生心动脸红的话，宍户千秋万年童贞的名号上可能还得扣上一个未成年·拐·卖·犯的恶名吧。
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逊。宍户亮从房里走出来，发现他哥哥还保持着半个小时前那种坐立难安的窘迫样子。
啊。千秋搓着手在沙发上坐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像是被触电了一样整个人蹦起来，平稳了呼吸才按下接听键。
我在楼下。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好……好的，我就来。听到自己又一次结巴了的样子，他满是懊悔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弟弟宍户亮更是在一边嫌弃地看了自己一眼，接着便摇了摇头回身进了房间。
因为被特地要求了不需要穿得太过正式，活脱脱还是个大男孩的宍户千秋最终就选择了和往常一样的装扮，米色的高领棒针毛衣外套了一件灰色的格子呢大衣，下面是一条正合身的牛仔直筒裤和一双拼接的系带牛津鞋，棕色的短发看起来是有好好梳过，但冷风才才吹过来便又成了那个凌乱的样子。
手抓着方向盘的西山朱里抬头看向从公寓大门走出来的人，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至少以她对自己的母亲的了解，就凭宍户千秋这个东大医学部在读生的身份，就算是穿着运动服套装西山美惠也会非常欢迎的。虽然比不上她平时见到的那些贵公子们，但确实也能看得出家境不错了，没有太过高贵的背景也是好事，至少牵扯不进上位圈无意义的争斗中。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比起身份地位，还是能够掌控住的人更为合适。
——金钱是被铸造出来的自由。［3］
她不是圣人，也不是清高的天使，她反感阶层反感逢场作戏也无法磨灭她对金钱的欲望，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变成成田一辉那样的人，这就是必须与迹部划清界限的原因，因为就算她是个女孩儿也不代表她没有资格成为五代目，对这一点她从未怀疑过。人都是爬得越高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甘愿处于目前的境地，她便也不是她。
可是，她又真的能做到把这个世界看成棋盘而自己是棋手吗？向来心中有爱的西山朱里，是绝不可能的。
停在楼下的是一辆白色的Lexus LC，又是他从未接触过的跑车款，宍户千秋想起那日弟弟回来讲述的飞车经历，犹豫了一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看见她的食指正随着车内音响播放的乐曲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她偏头看了他一眼，踩下油门一下就加速上了马路。
放心，我很会开车，似乎是故意要排解他的为说出口的疑虑，她调低了车内的音乐主动开口解释道，这是我爸的车，我自己那辆破86昨天没修好，只好先借来用。
你很喜欢车？
真要说的话也算是吧，开在市区里的时候她规规矩矩地双手抓着方向盘看向前方，仍旧套着一件皮夹克的她看起来又变回了两个人第一次相遇的样子，可能是因为从小跟着我爸修车长大的吧，说着又笑起来，修车是副业，我家不是开汽修厂的。
两句话过后两个人就安静了下来，车慢慢向着偏僻的郊外驶去，车内的沉默的空间被外面昏暗的秋季黄昏衬得更是沉重，而到了人少的地方她开车的姿势也变得更随意起来，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端，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歪头靠在车窗上。
千秋，西山朱里用着已经去掉了敬语的亲昵称呼，抓紧扶手，两只手抓住。
话音刚落她从公路出口拐进去沿着山路向上加速，就像是坐过山车的前奏，宍户千秋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手刹与脚刹交替使用的样子看起来像个专业车手，流畅地漂移过弯也足以让人吃惊，毕竟有会了弟弟的预警，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就不至于当着她的面失态到乱叫。而他们所处的这块地域似乎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影，就像是被封锁了一样。
到了山顶大铁门自动打开，他看到了门上也有着她给他的打火机上的莲花图案，车停在了一套和式建筑群前，道路旁站着两个看着并不和善的大汉，他有些发怵地不敢开车门，才迟疑了两秒，一旁的人便替他打开了。
把车停回去吧，西山朱里将车钥匙抛给开车门的人，顺便把我房间隔壁的客房收拾一下。
遵命，朱里小姐。宛如黑社会大哥一样的两个人先后退下，就连念她的名字的时候语气都非常像是黑帮电影一般。
朱里转身抬头看着头发还是有些乱的宍户千秋，便走近了两步踮脚替他理了理，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双淡漠的桃花眼立马让他红了脸，隐约感受到呼出的热气，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木香，是很能安慰人的味道。
那么， 她很果断地牵住他的手，我们就走吧。
几乎不需要什么准备就可以进入状况，千秋下意识反过来扣住她的十指，像是每个热恋中的男女一般。从掌心传来不属于自己的热度，朱里先是稍稍一愣，而后很坦然地和他并肩走在了长廊上，嘴角有意无意地带上了一点笑意。宍户千秋自然没有绝佳的眼力，他只知道自己也许能够有机会和她的距离近一些，再近一些。
看吧，她也不过是个会因为异-性对自己的青睐与温柔而感到欣喜的普通女孩。
这是比想象中还要隆重的会面，传统的日式房间内拼起来的长方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位穿着黑色暗底花纹和服的老人，他身旁的中年人也是身着深色和服，只是并未穿戴的很整齐，松垮的领子看起来很是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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