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目击者（1/2）

萧亭七想八想、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天，眼底熬出了一圈青痕，差点以为自己尚未开始的恋爱就要从此断送。直到第二天晚上八点多，天都黑了的时候，纪然才终于回了萧亭的微信。

“对不起，忘了回复你。”纪然回复说，“你现在有空吗？我在咖啡厅，你有空的话能不能过来一下吗？”

然而纪然突然的回复并没有使萧亭轻松多少，更像是一柄拂尘，只是轻轻扫过，却让人心尖发麻，忍不住思前想后。他觉得自己就如同水上的浮萍，随着水流不断沉沉浮浮，一颗心随着纪然的反应七上八下地来回颠簸。

他只来得及回复了个“好”，披上外套匆匆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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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亭到达咖啡厅时，纪然正坐在窗边的位置，托着腮，看着窗外，咖啡厅昏暗的灯光给他加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滤镜。

看到萧亭的到来，纪然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示意他坐下。

“不好意思，突然把你叫出来。”纪然垂下眼，“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萧亭坐下，微微笑着看着对方：“没事，我晚上正好没课。”

纪然笑了，他有着一双桃花眼，眼尾勾人，笑起来时像是月牙。

他们闲聊了一会儿后，纪然突然缓缓开口，却提及了一个丝毫不相关的话题：“你有没有把一句话，或者是一种思想理念当作是自己的生活准则过？”

萧亭摇了摇头，他有点不大明白纪然的用意。

“我有。”纪然说。他握着杯子的把手，大拇指不住地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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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纪然还小的时候，外婆抱着他坐在院子门口的石板上，天气很热，石板却很凉。

外婆就这样抱着年幼的他，看着不远处嘎嘎叫着的鸡鸭鹅群，像是在对纪然说话，更像是在自语。她已经陷入了古早的回忆，连声音都泛着黄。

她说：“宝贝，你觉得人需要勇敢吗？有勇气才能做很多事情，有勇气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你想啊，有时候足够勇敢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就像我，就像你妈妈。足够勇敢曾经让我们成为了想要成为的自己，可是足够勇敢也把我们推上了风口浪尖、推向了无数的流言蜚语……”

人生太长，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太繁杂，已经不能简单的概括出一点两点人生道理，而其中，有些道理适用于过去，却不适用于现在；有些信念与坚守让你风光肆意，却也让你卑微拘束。

外婆像是困惑了许久，活了这么些年，竟不知道该把哪句话教给孙儿，该让他记住何种人生道理。她叹了口气。

你要先作为一个年轻人，之后才会渐渐变老，既然是年轻人，就不该一味地明哲中庸，就该有年轻人该有的恣意与棱角。

那么，我的孙儿——

“‘你不需要成为焦点，但是你要拥有成为焦点需要的勇气。*’这是我外婆对我说的。”

纪然苦苦一笑：“我曾经以为这句话刻在我的骨髓里，后来才发现，将骨髓抽出也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从某个时候起，我就发现，我已经失去了成为焦点的勇气，变得我曾经最不喜欢的那种样子。”

如果萧亭足够了解纪然，如果他已经认识到方方面面的纪然，如果是以后的萧亭听到了现在的纪然的这番话，他就能明确地反驳、清晰地告诉对方：

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即使它有时候没有表现出来，也不代表它已经消失。它一直都在那儿，那造就了怎样的你——亲爱的，你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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