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恋爱中的傻子（1/2）

这天晚上，当萧亭五分钟内第三次走到阳台，在栏杆上趴一会儿什么事都不做又走回来的时候，坐在阳台门边的林寻终于忍不住了，他“啪”的一声用力合上书，说：“都说爱情使人变傻，萧亭，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恋爱了？”

萧亭心猛地一跳，差点以为他看出了什么，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滚，瞎说什么呢。”说着继续走向阳台。

这句话说得实在没有底气。

如果你曾像动物观察员那样细细观察记录过萧亭这一个月来的举动，你就能发现，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段时间内萧亭的智商急剧下降，可谓窘态百出，随便一提，就能想出好多代表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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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事发生在这学期的第二次体育课上。

那时候萧亭好不容易多方探听到纪然的体育课程，费尽心机地换课到那个班级，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挖空心思地争取与爱慕之人的相处时间。

纪然身体不怎么好，时常生病，萧亭知道。他看过纪然苍白的脸颊、虚弱的模样，听过他沙哑的咳嗽与浓重的鼻音。

开学两周的时间，纪然似乎就感冒了两周。

偏偏这个人还总是穿得很少，甚至大冷天里穿着短裤下楼拿外卖！看得萧亭直想给他裹上一件厚厚的外套。

那节体育课，萧亭站在纪然旁边的位置。伸展运动时，一抬手就能碰到对方的手。刚刚经过跑步热身，纪然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衬着他白瓷般的皮肤，额间冒出点点细汗，在阳光下竟闪着微光。他微微喘着，胸口不住起伏，时不时停下来抬手抹去额间的汗。

就站在萧亭身边，不到一米的距离。

萧亭掏出口袋中的面巾纸——他希望自己的手没有抖，他甚至想就这样伸出手，为对方擦去额头鼻尖的汗，然后站在一旁，用身躯为身边的人遮挡住炙热的阳光。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递出了手中的纸，对方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萧亭的指尖。

只是轻轻地一触，就激起了一阵电流，顺着神经，麻到了心底。

一时间烟花在脑中炸开，色彩绚丽，震耳欲聋，萧亭僵在了原地，眼睛盯着足尖，耳根微微发烫。呆立的时间可能长达十秒吧，久到——

久到老师注意到他，大声地喊：“那边那位同学，最旁边的那位，说的就是你，怎么上体育课，做个热身操都没走神呢？想什么呢啊？”

这下好了，不止是纪然，满室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萧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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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发生在线上。

那是他第一次从谢长友那里要到纪然的微信与纪然聊天的时候。

萧亭斟酌着措辞，怕太过粗野吓到对方，怕太过严肃容易终结话题，怕太过随便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仿佛对方是什么易受惊吓的玻璃制品，只能小心轻放，禁不起一丝一毫的战栗与刺激。

此时的萧亭，就像是个怀春的少女，像是只只敢伸出足尖向前试探的野鸭，小心翼翼地接近，小心翼翼地与纪然攀谈。

所幸——纪然是个温柔而有趣的人。

所幸——萧亭简直想冲各路神明作揖，就地烧支高香——他们俩品味相近，钟爱类似的风格，有着如此多的共同爱好。

怎么说呢？纪然喜欢艺术与文学，喜欢塞尚，也喜欢加缪和马尔克斯。他就和他聊《静物》，聊《局外人》，聊《百年孤独》。

萧亭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有那么多的话，絮絮叨叨得没完没了。

世界上的艺术和文学著作这么多，就好像他们的话题永远也没有尽头。以“早安”开始，以“晚安”结束。他们的聊天可以随时开始，也可以持续到很久以后。

问题就在于偶尔也有相悖的情况——纪然说他不喜欢小提琴。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萧亭沉默了片刻，果断抛弃了真实情感，开始与他讲自己艰辛的练琴经历，讲小提琴带给他的烦躁与挫折，闭口不提它同样带来的充实与荣誉。尽管他并不厌倦小提琴，甚至沉迷于琴弓搭上琴弦的感觉，也要添油加醋地描绘一番，说它枯燥乏味，又说它刁钻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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