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逆徒（1/2）

李行抓住古辞抚摸着自己脖颈的那只手，将它放了回去，镇定地回道：“你没有哪里对不起我。”

古辞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并没有忽略李行那上下滑动了一下的喉结，他目光往下扫了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行。

这笑意夹杂在一直萦绕在他周身的温润气质里，居然也毫不突兀。

李行忽略掉他这个眼神，视线移向了一旁。

古辞伸手点了点他的膝盖：“既然你没觉得我需要对你说抱歉，那你把我困在这个地方又是为什么？”他曲了曲指，顺着李行的膝盖一路往上。他能清晰地听见李行的呼吸声愈发明显了起来。“你藏着什么心思？”

一瞬的静默漫长仿佛经年。

年轻的帝王猛然捉住了先生流连于他心口的那只手，紧紧握住那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右往左狠狠箍住了古辞的肩膀。

李行低头吻住了他，那箍着他肩膀的手挪到了他的脑后，手背上青筋跃动着，让他不能退缩一分一毫。

压抑而热烈，疯狂却又无处不透露着顶礼膜拜一般的小心翼翼。

空旷而安静的殿室里，只有纠缠中仿佛野兽似的喘息声，层层荡开。

古辞睁开眼，窗户纸让日光变得柔和，他能依稀看见光线中沉沉浮浮的灰尘，安静又热闹。一粒闪烁浮游的小小尘埃在空气中荡漾了几个来回，最后沉到了地上。

李行终于放开了他，他像个溺水的人，又像条搁浅的鱼，躺在孤岛的沙滩上拼命喘息。

李行直起身拉开了一些同古辞的距离，抬手抹掉古辞唇角的一线晶莹，沉默地同他对视。古辞回望过去，即使面色潮红发丝凌乱连呼吸也不平稳，他的眼神却依旧波澜不惊，微红的眼尾下垂，带着经年不变的笑意。

“你这逆徒。”

李行撇开眼。

“你不继续了？那我起来了。”他手肘一撑，坐了起来。脸上那点因为方才呼吸不畅而憋出来的潮红渐次退却，冷白的皮肤衬着双唇绯红。他一点儿也不介意李行的冒犯，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冒犯。更何况是长相模样还很养眼的李行呢？

李行很清楚，哪怕他方才把事情做到底了，也不会在这人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这人无忧无怖，早已离于爱恨。不介意亦等于不在意。

“你是怎么保证我一定能在这座宫殿里重新醒来的，因为这俩镯子吗？”古辞说着抬起手，银色的镯子泛着冷光勾勒出上头繁复的纹饰，“这俩小东西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确实是因为它们，前段时间学生趁您，趁您不备做了许多卑鄙的布置，学生认错，要打要骂任由先生处置。”

“我打你骂你作甚，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么问题非得用拳头解决？”古辞摇摇头，“你当初跟在我身边也不过四年，又是个完全没有天赋的凡人，祝术上的东西我几乎半点没教过你，这些布置你都是怎么做到的？那阙逢军里想来人才不少。”

“先生，整整十二年了。”

“嗯。”古辞不可置否。

李行面沉如水：“我离开你整整十二年，我建立了自己的军队，我打了大大小小上百场仗，统一了南北，做到了三百年来都没有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他大概常年演戏，每每都是算计着做出表情，可到了露出真性情的时候脸上的肌肉倒是不怎么动了，只是一双墨黑的眸子里，像是燃着火，“我早就不是孩子了。”

古辞略偏着头，在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盈盈望着他，整个瞳孔里都只装着他的模样。这让古辞看起来十分真诚，也让说话人觉得仿佛自己说的一字一句都被他认真收好，仿佛被他镌在了心里。

但李行太明白了，古辞根本没懂他的意思，因为他脑子里根本没有那些概念。重逢令李行觉得快慰，可古辞这遥远又熟悉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又让这位年轻帝王觉得绝望又无力。

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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