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公平（1/2）

衷返才刚刚撑起能包裹整个赵府的结界，那结界就受到了猛烈的撞击。那些人头怪物已经冲到了这里，他们感受不到结界的存在，只是本能地一股脑地往赵府内院的方向冲，然后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结界上。撞上的那一侧人脸都砸成了稀烂，一团一团黏糊糊地顺着结界往下滑动最后滴落在地上，土地被侵染冒出一股阴恻恻的烟气儿。

那些人头须臾就从“淤泥”的内部重新生长了出来，然后又机械性地不管不顾地往结界里撞。如此重复着撞成烂泥，又重新生出来的行为，周而复始。

防护类的结界不是衷返所擅长的，他毕竟是十成十的攻击类选手，这个结界并不是那么牢靠。当然，比万氏祠那个破锣锅是好了万倍不止。

现在到破晓至少还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衷返不确定他这个结界能不能撑住这么长时间，只能不断地加强它。

豚掌柜的早就在骚乱发生时就爬了起来，但还没能出门就被结界困在了府里，不过也幸好他没出去，不然早就被“屯兽”撞击结界时喷洒出来的烂泥浇一个狗血淋头一命呜呼了。

外面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豚掌柜的到底没见过这么惊悚的场面，他装着镇定将妻儿老母都安顿在内院，让他们稍安勿躁。然后就跑到了衷返身边，“小兄弟您，您是祝师？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为什么往这撞？”

衷返无暇顾忌他，他沉默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又继续问道：“外头，外头的人没事儿吧？”

他虽然这么问，但这语气很明显就透漏着他自己也不可能相信外头的人会没事。就在此时，外面又堪称应景地响起了一波更尖锐的惨叫——那东西又对结界发出了一波猛烈地攻击。

凡人看不见结界上的光华，豚掌柜吓得外后一栽，半天没爬起来。

这东西不能穿透结界，但那些泥点子能轻而易举的侵蚀泥瓦木柱，外头的人就算是躲在屋子里也不安全，可是衷返自顾不暇实在不可能顺道解救一下苍生。

“您进屋避着比较好。”衷返有些吃力，他左腿后退了半步用力撑住。然后回头看了豚掌柜一眼淡淡道。

豚掌柜的也意识到了他待在这里只能让衷返分神，踟蹰了一下，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回了内院。

衷返是李行带来的人，李行是他主子特意吩咐过必须仔细伺候不能怠慢的人。这人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一个管药庄的倾家荡产也担待不起。

“俞少东家，俞少东家！”他跑到李行住的厢房，人还未到声先至。他心急火燎地去敲门却被一股巨大的力弹飞在了地上。

李行并没有理会外边的呼喊，他让衷返加在门上的禁制只是防止人进来，并不会真的出手伤人。他现在根本没心思管外头的事，古辞的状态很不好。

他的状态好像和那东西联动了一般，每当那烂泥撞上结界古辞的脸色就苍白几分，李行只能单手揽着他，他唇角还留着没抹干净的血痕，鲜血大都吐在了李行怀里。眉头也死皱着不知看到了什么糟心的东西，气息竟然越来越弱。

李行闭上眼，他手里握着那只金鱼。此时的古辞在他眼中只是一团淡淡的雾气，就像他闭上眼以后看到的任何一个凡人，他忽然有些后悔，害怕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那些纠葛在他心中化作藤蔓，狠狠地纠缠住他的心脏，似乎连血液都凝滞了，窒息感随之而来。他难以忍受似的垂下头，将额头抵在了古辞的额上，温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下来。

“我去把那东西解决掉。”他的唇停在一个近在咫尺的地方。

他必须去将那个恶心的东西解决掉。现在找不出净化珠子的办法，再继续拖下去古辞的状况只会越来越糟

。即然没有安全地净化珠子的法子，那就去把问题的根源解决掉。

他轻手轻脚地让古辞躺回床铺上，解开房门的禁制走了出去。

半边结界都被泼洒上了黑色的泥泞，似乎能嗅到那陈旧的腥臭味。

浅层的怨气可以被净化，就算再一无是处只要是个祝师就能做到。而深层的怨气则需要武力制服，但也构不成太大的问题，因为还是能被制服的。但当凝聚起来的怨气上升到了“屯兽”的级别，就有些难办了，因为拼武力基本是拼不过的。

李行站在衷返身后四五步有余的地方，一手摩挲着那只小金鱼，玻璃身的金鱼很小，染满了属于人的温度。这温度来自李行自己，却让他觉得有些烫手。他仰着头闭上眼，那团人头彼此交织不分你我，但也依稀能够看出那些交融的脉络原本都是独立的个体。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爆发？”他自问到。只一瞬，再睁开眼之后的已然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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