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意（1/2）

古辞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但已经本能地伸出了手要去捞人，他的指尖撺到一点点衣料，却也只是刹那。

开了口子的地面又毫无预兆地戛然合上，要不是衷返动作及时将古辞拉了起来，他怕是已经被截掉大半条手臂了。

掉下去的人是姜岁。

赵高得和王阔达走在最前面，姜岁护在李行身后，如今姜岁不见了，古辞一抬眼就与李行四目相对，李行在他的眼里看见了茫然和恐惧。

“过来，到我这里来。”面无表情的帝王伸出手，对他说。

古辞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却被两步跨来的李行狠狠握住了手腕：“跟在我身边。”

“衷返，能探查到姜岁的位置吗？”李行问衷返，可他尝试了两次都失败了。他是木系祝师，而这墓室范围之内恐怕没有半点植物生灵，没有木灵他就如同失了大部分感官，问无可问。

反而是掉入地底的姜岁，他只要触碰得到土地就能指道问灵，正是这阴沉墓室里最好的“眼睛”。

李行的目光滑过面色有些苍白的古辞，他说：“不愧是……明理大长公主，先夺耳目。”

古辞总觉得他这句话的停顿有些奇怪，但没来得及深究李行就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去：“无妨，姜同风死不了，也不会应付不来。赵高得继续带路。”

“是。”众人依旧前行，只有古辞他不自觉地望了一眼已经紧合的地面，心想到姜岁真的没事吗？真的应付得了吗？

古辞想让手腕从李行的钳制下挣脱出来，可是不行。他一个四体不勤的死宅，根本没多大力气。

忽然有一种令人牙根酸涩的，沉重的石块相互研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王阔达率先说了一声：“不好！”

“衷返！”他大叫一声，余音未落，衷返手上那根一直充当萤光火把的树枝陡然舒展，自他掌心铺天盖地地生长在了墓道里。

饶是他们反应极快，这原本就狭窄的墓道还是瞬间就缩小了大半空间，四面石壁被错综缠绕的木枝死死撑住，竟仍在一寸寸地往里挤压，摆明了要把他们生生碾成肉泥。

赵高得当即立断伏到墙面上：“衷校尉，让这里的藤蔓移开开些。”

“让。”此刻巨石的压力都由衷返受着，他咬着牙吐出一字，那一方藤蔓应声退开。那边失去大半阻碍的石块进地更快了。

赵高得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努力分辨了数秒石块轰隆中的杂音，然后沉下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五指为爪，狠狠地插/入了坚硬的石壁里，随即“咔哒”一声，不知道他掰断了什么，那扇石壁的异动轰然停止。

“这坚持不了多久，不赶紧破了这里的机关，石壁现下囤积的力量会加倍反噬。王前辈请助小人一臂之力！”

王阔达没有废话，这两岁数差了快一倍的人伏在石壁上，动作居然出奇的默契一致。他们共同在石壁上敲响了一种奇妙的韵律，古辞在一瞬间想到了共振。他看着赵高得的手，这人分明不是祝师就是个肉体凡胎，五指那样扎进石壁里居然分毫未伤，果然也不是个普通人。

他方才还称王阔达是前辈，难道两人师出同门？李行特么是在哪儿搜罗了这些奇人异士的？

那方石壁轰然坍塌，衷返似乎也挣到了极限，李行拽着古辞一行人瞬间跑出了这方寸之地。还未站稳脚下的石砖却开始分崩离析，赵高得和王阔达同时出声：“伏下，都伏下！抓住自己身边的人！”

最后从墓道里跑出的是衷返，他施展手中的藤蔓想抓住李行，却抵不过地面崩陷的速度，顷刻陷入黑暗。

五个人被分别陷入了三处。

“引烛之阵生死轮回，共为四局。一局以新死之人肉身魂灵为祭压住整个阵法，使阵可保百年，被称之为‘死局’也是外局。其余三局是为内局，它们各有不同，虽各有其名但亦可同样称之为‘死局’。毕竟美梦佳期无人愿逃死局。 ”

黑暗中响起了赵高得的声音，他又接着说：“我学艺不精，入墓之后自以为小心谨慎，只要不触动生死局，应当也能顺利走一遭。如今看来我果然还是太天真无知了。”

“前辈，那你心中可早有成算？”他问着同他掉入了一处的王阔达，黑暗中他的眉眼依旧是弯的，但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这里王阔达看不见他的脸，他没有温度的话语倒是直白又清晰地传入了他耳中。

王阔达没有回话，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嗅到的却只有常年闭塞的空气中死寂的味道。这一方空间阴湿黑暗，仿佛无穷无尽。

等等，阴湿？他抬手抚过地板，指尖确实是湿濡的。不对，这不对，墓室里分明干燥非常，哪儿来的水。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把火折子打开了它，光亮扫走了黑暗。赵高得站了起来，他环视四周笑道：“原来咱们进了生局，前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半点长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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