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窄路（1/2）

蜀境之西有一整片巍峨的山脉，那里便是顾氏墓葬所在之地。日常的祭扫都在宗祠里进行，真正的墓葬是一族绝密所在。虽然蜀地西山是镇西候的家族陵墓人尽皆知，但是知道陵墓的具体所处的只有历代的当家，如今便只有顾成余。

那夜孤月弯成勾，星河寂静。

顾成余和他的亲信侍卫顾尧带着李行一行人来到了明理大长公主的陵墓之前。

“这墓室的建造全凭了母亲生前的意愿，因此同顾家一贯的规制大有不同。墓中防范机关险恶，我不阻拦你们，也希望你们别死在里面。”脏了我母亲陵寝。后面那句话他没说出口，众人却都听懂了。

那个天生笑脸的小伙子看向李行，像是在请示，李行对他略一点头，他便笑着走向了墓室之门。他从他的行囊里拿出了几件模样奇怪的东西，其中一样形似喇叭，古辞看了一眼，这特么不是工业革命那会儿的老式传声筒么？

赵高得将这东西扣在墓室门上，曲指为扣敲击着石壁，然后贴着耳朵听，就这么琢磨了半会儿，古辞也没看清他叩击了那些地方，墓室之门轰然打开。

“得嘞。”赵高得收起家伙，笑眼盈盈地立到了一旁对李行说：“主子，打开了。”

顾成余神色不定，他淡淡道：“不愧是赵家派来的引路人。”

赵高得赶紧行礼作揖：“侯爷过誉，小的不敢当。”

李行看了眼月光，不欲浪费时间：“赵家子，带路吧。”

“是，请各位大人先稍等片刻，待小的去探探路。”赵高得生得高瘦略有些黑却是匀称，一看就是常年在各处跑来跑去的人。他手脚麻利没多时就返了回来。

“诸位跟着我走，尽量靠着墙壁，但别真碰上去。脚下也注意，走我走过的地方。小人于墓葬之道颇有研究，但这墓室格局非同一般，小人也无法周全所有。还请诸位多加小心。”

古辞居然在那张笑脸上看见了非同小可的严肃之色，他不自觉地收拢五指说实话是有些害怕的，也不知道李行为什么非把他也带来淌这趟浑水。

那天午间的事过去之后，古辞就下意识地避讳着这头脑不清楚的皇帝。他疏离得刻意，话是自然不会再同那人说的，没事也不会和他同处一室，就连用饭都特意跑去客栈的大堂里。

结果今天那人还是把他带了出来。

他们随着赵高得下了墓，李行离他很远，隔着顾家人隔着姜岁王阔达，他这么一看才发现平时一直跟在李行身后的衷返居然不在他身边，那孩子呢？

“国师大人，注意脚下。”少年声音清冷却依旧圆润。

“啊，嗯。”这人什么时候走在他身后的？他一时错愕，左脚点地差点没站稳，是衷返扶住了他。

“当心。”

至少就古辞的观察而言，这孩子根本就被李行调/教成了他最忠诚的忠犬。这些日子一来，一直一言不发地护侍在李行左右，警醒有无害。

他怎么不护在他主子身边。

七弯八绕，虽然古辞觉得他们的直线距离可能并没有前进多少，但实际上他们已经在这里走了很久了。墓室深埋山底，现在又过了子夜，阴冷的气息漫布整个墓室，古辞觉得有点冷。不过他其实已经穿得很厚了，出门前李行还特意拿了双新鞋给他，皮面鞋底都很软皮毛蓄热也很厉害。

但他还是觉得冷，这地方还是诡异。

墓室里甬/道狭窄，古辞觉得自己稍微垫垫脚头顶就能撞到天花板，李行他们更是全程不得不低头。

衷返在他身后手上托着一根木枝，枝头散着温润萤光可以照亮眼前一方寸土。古辞借着这点光，一路上打量着满石壁的阳刻纹样，他是艺术院校出身学的还是美术史，虽说学艺不精但多少还是记得一些，可一路下来他居然看不懂这石壁上刻的到底是些什么。纹样从未见过，故事也辩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知道那“逆鳞磐石”是个什么东西，黑暗中隐隐滋生出些许不安来。

“诸位暂且在原地等一会儿，待小人探探前路。”赵高得压着嗓子说话，示意大家停下来，那声音低地仿佛是害怕惊扰到亡人。

墓室入口在他们进来后就自动关上了，此时这墓道里却起了一阵风，古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背后立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但其他人似乎都没察觉，大概是他的错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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