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墨（1/2）

初三的话，令青羽顿时语塞。

对她来讲，这真是比参悟突破境界还要艰难的问题。

长生很不是滋味：“师父，你怎甘心受他挟制，若是他言行识礼就罢了，如此桀骜自恃，你要纵着他到何种程度？”

也不知是否出现了错觉，长生似从青羽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哀戚，让他胸口发堵，伴着夜空中此起彼伏的烟花回响，在素服青衫下微微震颤。

“长生，你可曾濒临过绝境？”她平静地开口，“未尝遭遇险境，自然无法体会绝处逢生的天幸……我今日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全仰仗李兆舍生忘死的搭救。此恩情不偿，我苏青羽无颜立足于世。”

她解释，不止为了说给长生，还有明诫自身的意思。

长生听罢，更勾起心底不解。什么舍生忘死的搭救，空冥山洛笙的背叛，究竟牵系多少隐衷，他全都无从知晓：“师父为何不肯告诉我真相，非要弟子亲自去空冥山打听才可以么？”

“长生，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现如今，你是昆仑掌门座下最得意的弟子，放眼仙界，没有几个会比你更卓绝不凡。”满怀欣慰藏匿不住，所顾虑的同样遮掩不住，“往后如有人问起你的生平，再不要提起过去从前，更不要说我是你师父。这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

“师父！”长生遽然窒息，有些失控得紧攥住青羽近侧的手臂，“自我进灵虚那天起，您就是我认定的师父，我始终为昔年离山之事后悔不迭，却愿意听您的话老老实实待在昆仑修行……你要我不再提起过去，却又不把真实原因相告，师父，你不觉得这要求强人所难吗？”

手臂被扯的隐隐作痛，青羽仿佛从一个困境又坠入另一个猝不及防的困境。

当最后一缕花火燃尽，世界重新恢复到先前的沉寂，因着风向的关系，空气里浮动着硝石硫磺燃烧混合的气味，呛鼻熏目，久处更觉明显。

“……我累了，回去罢。”她发现自己找不到言辞回应他的质问，只好借故转移话题。

青羽欲走，可长生还维持着方才的架势，且手上力道更重，显然非要计较出个结果。

青羽已经没有精力与他相论，疲倦的面容即便在夜色里也显得异常苍白：“长生，你如此做为，和李兆又有什么区别？无外都是在逼我做决定……如果你非知道不可，我亦可坦然相告，但你是否能答应我，听完这席话，就此前尘尽弃，一去永不回首？”

他二人挨的很近，青羽唯有微微仰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

她殷红的唇一张一合，似沁了血的红宝石，摄人心神。长生凝视许久，终于落败一般松开她，涩声道：“我明白了。放心，弟子再不会问了。”

虽然和李兆闹了这么一出，青羽还是选择在曲英英的陪同下回了睿王府。

哪怕长生千百个不愿，依旧未能改变任何现状。

独自回客栈的路上，热闹的街景还在热火朝天的上演，长街高挂的红纸灯笼洇润出阴沉的影，像掺了极细的胭脂灰，浮动在空气中，蒙蒙如雾。

正走着，耳边忽闻一声吆喝，长生停住脚，朝声音来处看去。

“长生师兄，别来无恙。”

秦羽墨持剑，微笑伫立在街边。

“秦师弟？”长生意外，点头回应，“久违。”

秦羽墨走上两步：“巧的很，师兄可有余闲？你我难得在此相遇，不如一同吃杯酒去？”

二人在空冥山时，皆是英才天纵的个中翘楚，如果说长生是峥嵘暗藏的含蓄深秀，秦羽墨便是霞明玉映的率性张扬，又都深受师门器重，算得上惺惺相惜的好同伴。

照理说，多年后相见，长生应该是高兴的，但不知为何，他却从眼前的秦羽墨身上感受到一种阴沉悍烈的气息，让他莫名觉得不太舒服。

“我今日尚有事在身，恐怕不便与秦师弟叙旧……”长生受之前事影响，深觉不是话旧叙情的好时候，便礼貌推拒。

秦羽墨不以为意：“无妨无妨，我现住在前头不远的同轩楼，哪日师兄有空了，可来此寻我，你我好好痛饮一场。”

“好说。”长生道。

秦羽墨淡淡一笑，忽而像是想到什么，换了语气：“哦对了师兄，你可知洛笙叛出空冥山一事？”

长生心中一紧，面上却故作如常：“略有耳闻。”

秦羽墨若有所思：“当日师叔走的急，我等也不曾细问，不知青羽师叔受得伤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师父她受伤了？”长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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