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番外篇 阿武*三七 （三）（1/2）
四十八 番外篇三 灵魂摆渡 三七*阿武
十二
是谁说的，做坏事就不要话多。
你看看，衣裳没扒下来，到嘴的鬼肉也没吃上，美人就醒了。
唉，我孟婆三七心地良善诚不欺鬼。
美人起身屈膝而坐，一条腿垂在床下，冷冰冰扫我一眼。
“你。。。你醒了啊。”我笑得谄媚，脸上都挤出了我这年纪本不该有的褶子。
阿武起身理了理衣裳，系紧了腰带，细长手指捏在三七的下颌上。
美人比我高半个头，现下这姿势，我须得仰头看她。
“方才听说，你想吃我？”阿武漫不经心地问道。
“呃。。。。那是阿香说的。”我毫不犹豫地出卖了队友。
阿武捏了捏眼前这张白嫩小脸。“你想怎么吃？”
我眼珠一转，想起阿娘从前行径，结结巴巴道。“先。。。先脱了衣裳。。然后再去桌案上。。。。。嘶。。。疼。”
话未说完，只觉得下颌被紧紧捏住。我说错了吗？阿娘经常在那长条案上做这等事。
美人盯着我良久，蓦然冷笑出声，将我推开。“往日我可真是小瞧你了。”
继而，蹙着眉道。“日后不可如此轻薄。你瞧瞧你，都跟阿香学坏了。”
说罢抬脚就走。
“哎哎哎，什么叫跟我学坏了。”一直躲在门外听墙角的阿香不乐意了。
瞧见美人绝尘而去，阿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唉，扶不上墙的。。。三七啊。”
我闻言气上心头。“都怪你，你要是不多话，那衣裳我早都弄到手了。哼！”
“嘿。。。你还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哼，懒得理你！”
十三
“阿香，你说身为人母，是何感受？”
我望着门外美人渐行渐远，问道。
阿香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撑腮，品着酒葫芦里的佳酿，没好气道。“我怎知道。我又没生过。不过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娃儿。。。”
听着阿香住了嘴，我好奇地望向她。
她话锋一转，假笑道。“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娃儿，肯定天天笑得合不拢嘴。”
我知她在逗我。往日阿娘为了我可没少叹气伤神。我趴在桌案上，望向门外的美人。“若我再聪明些再好看些，阿娘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阿香起身，抬手摸了摸我的发髻。“三七还小呢，等长大了肯定又聪明又好看。”
今日是个不寻常的日子。呼呼啦啦来了许多新鬼。这些鬼有阿武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听说路上太挤，有不少鬼被挤下忘川，眨眼间就没了影。
这就是命吧。
对着一屋子眼巴巴看着我的鬼，压力甚大。赵吏说后面还有一批，把鬼送到又去忙了。阿香留下来帮我维持秩序，免得新鬼不懂规矩跑去后厨。
我眼前坐着的是个身材臃肿的男人，玉冠华服，面色发青，嘴唇乌紫，跟阿香一个模样。我好笑地看向阿香，被回赠一个白眼。
抖开阳卷，原来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他和阿武一样，曾是九五之尊。可惜是曾经了。瞧他一脸衰相，乃是无辜横死，真是惨。
更重要的是，他识得那人。
受阿武之托，我得问个清楚。
他打开绢帛，瞧见那人名姓，愣了半晌。眼中泪将滴未滴，又慢慢收了回去。他抬头冲我笑道。
“婉儿应尚在，有太平护她。母亲。。。。不必担忧。”
我松了口气，却见他的笑容渐渐龟裂，斗大泪珠落在眼前的孟婆汤里，手中紧紧攥着那块绢帛，脸色涨得通红。
这是为谁哭？为那人吗？
我两手托腮，瞧着这个相貌英武的男人痛哭流涕。
“你在哭什么？”
他满脸都是眼泪，哽咽地答我。“母亲曾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可我让母亲失望了。”
他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我不忍再看，毕竟一个相貌堂堂的大男人哭得涕泪横流着实不怎么好看。
“快喝了孟婆汤去冥府吧，时辰到了。”我将汤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擦干眼泪，端起孟婆汤，虽然闻到了一股恶臭，但仍一口饮尽。
孟婆汤入喉，前尘尽断。
我远远瞧见孟婆庄外立着一人，身着麻衣素袍。
她来迟了。
他起身走出孟婆庄，手里还攥着那块绢帛。
行过阿武身边，他彬彬有礼地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冥府怎么走？”
我快步移出去，指向冥府大门。“沿着那条路直走就到了。”
他做了个揖，道声多谢，然后往黄泉尽头行去。
十四
我立在阿武身边，她在微微颤栗，竭力压抑着心中伤悲。
那人行得不快不慢，脚步比来时轻盈许多。他已经忘记了鸩毒入喉的痛苦，忘记了他的妻子儿女，忘记了他的母亲。
阿武一直看着他消失在漫漫黄沙里。我看到她的泪，滚落在衣衫上，消失不见，没有一丝痕迹。
就像她从未落过泪。
“那人没来。”我轻声道。这该是个令人欢喜的消息。
“有时候我都快忘了，人间是何年月？显儿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阿武喃喃道。
我掰着指头数了数，“阿武来冥府已经有五年了。”
五年。说长不长，道短不短。
“原来只有五年而已。”阿武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糟糕，他拿走了那块绢帛。”我蓦然想起。
阿武没答言，亦缓缓往冥府行去。
万里河山在那身麻衣素袍上沉沉浮浮，阴云密布。
十五
有时候我也想喝一碗孟婆汤。忘记前尘烦恼，该是件多美好的事。
可惜，我对孟婆汤免疫。再喝多少碗也仍然记得，阿娘去的那一天，她流着泪教我不要记恨那和尚。
我从小就听阿娘的话。
所以我不恨。
只是难过而已。
十六
“三七，你变了。”
我闻言看向阿香。
我与她坐在孟婆庄外一截枯木上，看着远处晦暗的天色发呆。
“你变得跟那美人鬼一样，总是唉声叹气。”
我踢着脚下黄沙，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吏最近也不常来看我了。大抵是忙。可他还要娶我呢。
也或者，他在等我一句，我不愿意。
我三七虽然少一缕精魄，但并不是真傻。
阿香思谋良久，忽而跳起来，拍拍衣服上的浮尘。“明儿给你抓个俊俏的小郎君，给你开荤。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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