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潇潇，鸡鸣胶胶（1/2）

军用直升机硕大的机叶在缓缓旋转，狂风吹起青年人们额前凌乱或是整齐的刘海，风沙肆虐，吹得人睁不开眼睛。一队排列整齐的军队正站在停机坪旁，等待下一部直升机的降落。

嵇基缩了缩脖子，感觉光溜溜的脑袋上有点凉。

此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人当然也不止他一个，所有见过听过他们几乎活在传说里的特务头子“白狼”的人，都如临大敌一样盯着随林副官出现在停机坪上的军士。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慢悠悠地走过来，步子迈得猫似的优雅，脊梁挺得笔直，休整的时候甚至靠在一架直升机的机身上哼歌，那调子歪歪扭扭也不知准不准，倒颇有些山路十八弯的风味。

嵇基凑过来，拿手肘捅捅整队完毕的林中鹿：“哎，那位大神是你搬过来的？”

林中鹿点头。

于是嵇基不死心地继续道：“他真会带我们的队？一会没问题吧？”

“他以前也带过队，没问题。”

“真不会半路上又跑了？”

“他说话算数的，不会。”

嵇基扫两眼毫无形象靠在一边的沈青苹，竖起手掌挡在嘴边，悄声道：“真没事？”

“你好婆婆妈妈啊，老嵇。”林中鹿翻白眼道。

“什么叫我婆婆妈妈，傻叉！”嵇基怒道，“这不是我们这一次还带了一堆新兵蛋子吗！放平时谁担心这担心那的？”

林中鹿转头看看身后正在休整的队伍。午后的烈日将他们的皮肤晒得像石榴石一样闪闪发光，林中鹿在一排立正站好的年轻士兵里看到了杨舟，年轻人正仰望着自己副长官的身影，见他望过来，就露出一个有些憨厚的笑容，牵动了脸上大块的肌肉，几颗豆大的汗珠从古铜色的双颊上滚过。

林中鹿静静看着他们，目光从每一个或坚毅或活泼的稚嫩脸庞上经过。少年人的脸颊是活泛的，在烈日下透着年轻美好的亮光。

于是他复又转过头去，对嵇基说：“是。所以我们这次一定要把人全带回来，一个也不能少。”

嵇基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转身到一边抽烟去了。这大老爷们就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真到了非常时刻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不过林中鹿知道他对这次任务看得很重，不光是因为他即将升任上校的功勋，还是因为成天和他一起混大的那群毛头小子。

多少个训练结束的午后林中鹿在总部高楼的顶层端着咖啡向下面的校场望去，他的好哥们儿带着一群半大不小的新兵蛋子在校场上操练，各个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再在泥地里滚了一圈出来的，满头满脸都是灰尘，丢到非洲简直能和非洲兄弟称兄道弟。

年轻士兵们正在校场里玩明似的做格斗演习，你一拳我一脚的，就算不挨到对方，拳脚间带起的阵阵疾风也让人感觉到这确实是一群真枪实干在格斗的士兵。

嵇基就坐在校场边上，抽他那包黄鹤楼，有时候是下属孝敬的中华，烟雾缭绕，距离又远，看不见他的脸，但林中鹿觉得，他那时候应该是笑着的。

嵇基人狠话又多，有时候他来了兴致，或是场上哪几个小伙子耍那些没什么用的花拳绣腿，他就忽地站起身来，把烟一摁，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碎了，把袖管撸到胳膊肘，上前分开两人，拽着其中一个就骂开了，骂完还不带劲，非要和那功夫不到家的小伙子比试比试，那拳脚是加了力的，落在身前几厘米处，带起呼呼的响声，胳膊上腿上都肌肉发达青筋凸起，万一落到人身上可不是玩的，多少新兵蛋子对他是又敬又畏。但一到了休息时间，他又会十分哥俩好地和他们混在一起，丝毫没有上下级的包袱。

嵇基对每个经过他手里的新兵蛋子都格外好，栽培他们比当初他还是个新兵蛋子的时候他的上司栽培他还要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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