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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阁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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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显听怀着心思慢悠悠地往回走,他极怕晒,一路挨着凉荫走出去了不远,陡进到阳光底下,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话虽然已同展光钰撂下,事情却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加上还没问过自家徒弟的态度,冷静下来后,程显听长长地叹了口气。</p>

计划嘛,先计划着总也不会有差。他悠悠荡荡,转到万卷仓底下才想到这里如今不是最高的了,金阁自然是没在考虑范围内的,程显听环顾四周,又无奈地笑了起来——最高的不就在旁边嘛。</p>

这栋楼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拾级而上,没心思也没兴趣探究。一直走到最顶上,刺眼的金光从穹顶倾泻而下,程显听伸手遮住半面脸,仰头看了看。说是最顶上,倒是还有一层阁楼,有窗户有门,只是再没台阶上去,从底下也看不见屋里有什么,不知是修来做什么的。他胳膊搭在栏杆上俯视着云霭复道,人变得小如蝼蚁,却不掩行色匆匆。程显听垂着眼怔了一会儿,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p>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却敏感地嗅到了一股腐朽味道。不同于木质楼阁的霉灰味,是一种弥漫着死亡气息、令人不安的,腐尸的味道。</p>

程显听蹙起眉头,半转过身,望向头上的阁楼。</p>

他到此处本是为了寻一个仙宫的制高点用来布局,所谓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他不去找事,事上赶着来找他。好巧不巧,一旦注意力放在了阁楼上,一些细碎声响便传进了耳朵,细听之下,似乎是锁链拖动的声音。</p>

程显听揉了揉眉心,心里已经了然。</p>

这个阁楼上关了什么东西。</p>

他不太好奇——现在想来,这仙宫里没藏着什么秘密的人才是少之又少。秘密既然是秘密,自然揭开来祸患无穷。好奇心也是一种**,程显听抿了抿嘴,离开了顶层。</p>

内山这一趟不知算不算有收获,一路回家,不知为何,那些铁索声响与腐朽味道如鬼魅缠身般挥之不去,渐渐搞得程显听有些心烦起来。程透还在家里睡得正甜,也不知道和国英他们干什么去了。程显听坐在床榻旁边看了一会儿徒弟的睡颜,生起作弄他的心来,拿手指头戳了戳青年的脸,后者毫无反应。倒霉师父玩了一会儿自觉没趣儿,索性枕着胳膊躺在旁边也眯起了眼。</p>

程显听闭着眼胡思乱想半天,耳畔那锁链拖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他半梦半醒,脑中思绪渐渐不受控制。脑海中的画面里是芥子庙,他一个人茫然地走在长廊上,身侧所有房间的门都开着,里面光怪陆离,净是荒诞。他背着手往前走着,锁链拖动的声音越来越近,程显听听到身后有一缕极轻极缓地呼吸,他回过头去,只看到左手旁的房间里是地狱苦海,腐骸恶鬼挣扎着向外涌动,有一个披头散发、骨瘦如柴的女人从脓血与绯色里爬来,紧紧攥住了程显听的脚腕。</p>

“救救我。”</p>

他听到那声音响在自己耳边,像是亲昵地趴在自己肩头。程显听下意识地回头,这一刹那里,铁索急响,将那长发恶鬼生生拖回了地狱。</p>

“救救我!”</p>

程显听张开嘴,伸出的一只手向她抓去,与此同时,两扇门毫不留情地重重碰上,将地狱众鬼关在了门后,发出一声酸涩的嘎吱。</p>

“师父——”</p>

一个打挺从床榻上坐起,程显听惊魂未定,急喘了几口气,才对上了程透的眼睛。他还没从梦境里挣脱出来,程透握住他的手关切道:“你做噩梦了?”</p>

程显听的手冰凉,他低吟一声揉揉太阳穴,回握住徒弟的手说道:“没事。吵醒你了?”</p>

程透犹豫了一下,眼神复杂。他垂眸抿了下嘴,“你特别大声地叫了一声,然后就坐起来了。”</p>

“啊……是吗。”程显听本人毫无所觉,他略带疲倦地揉着额角,刚要安慰徒弟大抵是诸事纷扰,只听程透低声道,“你喊了花匠。”</p>

这一句像是喊回了魂,程显听一怔,双目微睁。梦中帧帧在眼前闪过,他顿时冷汗直冒,匆匆下床蹬上鞋子就要往外跑,刚迈出去又赶紧回身,抓着徒弟的肩膀吩咐道:“两个时辰内我没回来就叫陆厢到万卷仓旁的高阁上找我!叫他自己来,你不要跟去!”</p>

这副慌张反应让程透意识到事情绝不仅仅是一个噩梦这么简单,青年反倒冷静异常,握住师父的手腕高声道:“怎么回事?”</p>

若是真如猜想一般,便是不能隐瞒,程显听吸了口气叫自己也安定下来,回答道:“如果有事,便是大事。”</p>

眼见沉稳重新布上师父眼中,程透点了点头,“两个时辰。”</p>

程显听转身,匆匆奔向内山。</p>

一路上只希望那不过是个荒诞怪梦,但愈发冷静下来观察四周,程显听便愈意识到自己适才不该离开。</p>

这座高阁布置精妙,选在一个阳气至盛的风水位上,算上阁楼正好九层,沐浴在阳光下。正值正午,毒辣日光透过窗棂照耀进阁楼内,程显听御剑而起,门没有落锁,隔着门板能感觉到门后布了一道向内设置的符咒,用来压制走尸。</p>

他踩在剑上,推门前的一刻忽然又有点晃神。</p>

程显听压着混乱思绪,推开了阁楼的门。</p>

阁楼不大,随着门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酸臭扑面而来。阁楼内几乎没有阴影,充斥着炽热的阳光。刻了符文的铁索蛛网般横旋,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牢牢固定在中间,那女人穿着一件布满血渍的衣衫,一条腿跛了,无力地拖着。铁索深深钳住她的四肢,皮肤与锁扣相接处磨得几乎见骨。她的脑袋垂得极低,后颈位置深深钉入了一根足有手臂粗细的缚尸钉,玄色长钉上爬满可怖的红色锈迹,是她拼命挣扎的证明。外面云层涌动,金光照耀在她紫灰色的干枯皮肤上,瞬间冒起了带着腐臭的紫烟——女人痛苦地挣扎起来,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嘶嘶声,随着她的挣动,铁索更加收紧,使人几乎能听到她骨骼被扯开的咯吱,缚尸钉红光大作,女人因为疼痛下意识地想要仰头呐喊,奈何长钉因这动作,更加深深扎进了她体内一分。</p>

有那么一刹那,程显听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同样被那骇人长钉牢牢定住,通体生寒,如坠冰窟。</p>

究竟是什么样的恶鬼畜生,才能即使在杀害了她后,仍不肯放人离去,将她的灵魂深深封在体内,忍受以无间为时长的折磨。</p>

程显听的脑袋随着呼吸一起停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拖着脚步俯身绕开铁索,渐渐靠近女人,随着他的靠近,女人再度发出不安地嘶嘶喘息,比起那些束缚的锁链,她似乎更畏惧这个道体真身,即使脸掩在发下,也能感到她的惊恐万分。</p>

程显听不敢再向前了,他站在原地,用尽了全身气力才开口道:“你算是什么呢,花匠?”</p>

她对自己的名字毫无反应,缚尸钉再度发出红光,女人拖着那条断腿企图向后退却,被割断的喉咙令她连尖叫着嘶喊以发泄都成了奢望。</p>

程显听无比清楚眼前的花匠早已被制成了走尸,灵魂却仍被封困在这具不死不活的身体里受尽折磨,受尽屈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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