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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接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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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程显听心烦意乱,第一日还有精力强撑睡意故意看书到半夜等程透训,谁料三更过了那小兔崽子都没吭一声,程显听悄悄过去一看,见青年呼吸沉沉,俨然已不知跌进哪个梦里。他舔舔嘴,脾气也有点上头,闹了半天原是在自讨没趣。

就这样,师徒俩开始了多年来时常上演的死较劲。程显听在“对程透发火”这件事上没什么经验,满脸都写着快来哄我或是我要搞事情,可惜青年办事不像程漆,愣是挑不出一点毛病。程显听试图当徒弟不存在,奈何只要人在屋里,每隔一会儿便控制不住眼往他身上瞄。

第四日上午,陆厢背着三天三夜没合眼、眼下昏睡不醒的花匠回来了。他本想就近把人先放在药寮,被程显听拦了下来,开玩笑,她一睁眼看见自己在药寮里,不得又哭晕过去。但是人家一个姑娘,放程氏师徒家里总归不太合适,陆厢只能把人又背回她家去安顿好,程透顺带过去给做好了饭,让她醒了能直接吃。

陆厢带来了这些天来唯一一个好消息,琵琶女醒了。

但程显听没什么表示,程透也没有。

不过师徒俩默契地等对方各自安排好,一起去了万卷仓。

陵宏就住在万卷仓。听说药师已经从金榜上除名,虽然还没到大张金榜的时候,但有心人早就发现了。大抵是为了安抚人心,陵宏挂了看诊的牌子,暂时接替了药师的职位。

巧的是,琵琶女现在就被安顿在当时关押她的那间房子里。空荡荡的屋里只有一张床,陵宏把师徒俩领过去,门开后半束阳光正照在坐直起来的琵琶女脸上,她没有半点反应。

陵宏目不忍视,沉默着退出去了。

程显听和程透站在门口看她,这大抵是程透第一次见到生无可恋的眼睛,他不由自主地蹙紧眉头。琵琶女身负重伤,修为尽废,一双腿被血海组成的巨掌捏断得很彻底,莫提下地走路,往后能不能自己坐起来怕都是个问题。

尽管眼里血红褪去,但眉心儿的那只可怖独眼仍张牙舞爪,成魔是个不可逆转的过程,今后何去何从,谁心里也没有答案。

师徒俩站了不到半刻钟,程显听就扭身出去了。陵宏正眺望远处,一旦正式接替医师的职位,他万卷仓主事的差事怕是做不下去,光是接班人挑谁都足够愁上好几天的。见程显听出来,他也没劲儿打招呼,礼貌地笑了笑,又低头沉思。

程显听背着手站在他旁边,忽然出声道:“看好她。”

陵宏苦笑,“门一直都锁着,花匠检查过了,那屋里绝对没能让她寻死的东西。”他顿了顿,又低声道,“而且……我不觉得她会辜负以命换命。”

程显听毫不留情面地冷笑一声,扔下句“但愿吧”径直走了,程透略含歉意地看了眼陵宏,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七目村,走到一半,程透加快几步到他身旁,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觉得她不想活了。”

“你现在愿意跟我说话了?”程显听正心烦意乱,不由自主地先呛程透一句,话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把台阶给呛没了,只好硬着头皮,维持着没好气答说:“你知道她为什么是晕着出来的吗?我打的。”

程透默不作声。

程显听也没等他说话,自顾自说:“亲眼看着焦甫然死,女儿没了,道侣没了,什么都没了。她悲愤交加,直接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拽着我问……”

站定脚步,程显听好似也在思考琵琶女的话,“我们修道乃逆天而行,而我又乃天道如何。”

“天命难违,人生也无可奈何。”程显听看向程透,稍稍走近半步,他的眼睛里含着咄咄逼人的锐利,像一把尖利的小刀。“受箓那天我跟你说观天地,看见了吗,这就是天地。”

程透张了张嘴,刚想反驳什么,程显听打断他道:“当时她就要寻死,她才是那个大彻大悟的人,活着对她来说已经一点意义与理由都没有了,最后那一刻抓住药师的手,也不过是为了给他一个死而瞑目的理由。”

七目村里只剩花匠一个人,师徒俩回去时,见她已经醒了,正徘徊在药寮门口。望见程显听他们,花匠明显松一口气,一眼都不敢再看药寮。

三个人进了屋,花匠刚要说什么,程显听立刻打断,斩钉截铁道:“我不知道你们计划的是什么法子要把琵琶女送出去,但我现在明说了,我不会参与,也劝你们放弃。”他瞥一眼花匠,目色凶狠地盯着程透,“你要是敢去参与,我就打断你的腿,我说到做到。”

花匠本就处在半崩溃的边缘,她又哪里见过程显听发火的样子,被这么一说连反驳辩解都忘了,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程透头大无比,但他也没哄过哭哭啼啼的姑娘,只好递了手帕过去,干站在旁边。

程显听越说越来劲儿,音调不知不觉也提了上去,“全都是在胡闹!你们真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万一九十九道天雷劈下来就是大罗金仙也碎成渣了!”

花匠猛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他,“你知道了。”她抽泣两下,捂着眼睛委屈地大声嚎道:“你不要说出来——我已经知道你知道了!”

站在一边的程透彻底懵了,拿眼神询问程显听怎么回事,程显听瞪他一眼,在花匠对面坐下来,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便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自己像跑过马一样乱的思绪,沉声道:“我没必要跟你们再打哑谜,没有什么意义,这个地方我比你们都清楚。进来后没有允许,应当无论如何都出不去,私自逃离者受天谴。”

“你不要说了!”花匠绷不住又大哭起来。

“程显听——”程透低声提醒道。

花匠手上扭着帕子,眼瞥向一旁边哭边说:“不是的,我们这些人在这儿执迷太久,人身上的煞气和执念早已同它连为一体、越来越重……”她哇一声嚎起来,“我已经说出来了,我没救了!”

不等程显听太阳穴揉完,她继续说:“药师确定在一个人修为彻底被废,变回凡人的情况下是可以不经应允离开的,但琵琶已经成魔了,我知道她没希望了,就是被应允也没希望了!”

程显听心道你知道就好,他给花匠倒了杯水,对不明所以的程透道:“你坐下。”

程透听话地坐下,俩人暂时只当现下没法正常思考的花匠不存在,程显听酝酿半天,这才低声道:“我带你来了个很不好的地方。”

程透点点头,“恩,我早就发现了。”

“没有关系,”程显听镇定自若,“山门再开时我们走就好了,琵琶女是等不了了,他们才出此下策。”他伸手去摸程透的脑袋,“别怕。”

“恩,不怕。”程透面无波澜道,“等我们出去了再算账。这是哪儿?”

“洪荒塔,是洪荒塔!”花匠大抵是破罐子破摔,大声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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