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2）

“若是掩饰成江湖恩怨，留着尸体更有震撼力，为何要如此费劲放火焚尸？最大可能还是要毁尸灭迹。所以，也许对方下的毒，足够特别。”洛扬想了一会儿，摇头道。

“大师兄，就算给你说中，对方用了毒，而且还很特别，那也验不出来啊，烧成这样！”岑悠无奈。

洛扬犹豫了一下，挥手一指：“……她应该可以。”

二人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瞧，心下大骇——那是尸体中第一个被辨认出来的死者石氏。想那白千峰虽中致命一刀却仍没有马上断气，凭着最后的一点意志爬到妻子身边将她抱紧，由于他身材高大壮硕，而石氏娇小玲珑，所以其妻子的尸首保存得最为完整——尤其是她的腹部。

烈焰焚烧，生死不离，此景凄烈，让人唏嘘。

“这，这不好吧！”这是要剖尸取子来验？岑悠惊退了几步。

“若伏虎门英灵尚在，我相信白堂主和夫人也希望能够找出凶手，还有，找到白间他们！”

见洛扬神仪幢幢，又望了望满地尸骸，岑悠只得应下。

官府的人果然没有阻拦，也不管洛扬等人留在白府因灭火及时得以保存的南院进行验尸工作，还觉得这下老仵作今晚又能去喝酒了。

顾雪生和姚玉昆等人回到白府时，尸体都已经被抬入屋子安置，而岑悠则愁眉苦脸地开始了检验毒物的工作。

洛扬东奔西走地忙到傍晚，进门看到他们归来，便开始询问。

姚玉昆相当有经验，将人分成两拨，一队人马去县城的东西两门、及客栈调查往来人马，另一队人则询问白府周边群众推拟案发时间。

“我询问白府周围的人家……因此推断案发时间非常短，不超过半个时辰，但奇怪的是，”姚玉昆皱起眉，“起火却是在后半夜。”

“也就是说，袭击者们在白家呆了相当长的时间，也许他们的目的不光是杀人。”洛扬听罢，推测道。

苏牧淮扬眉：“劫财？”

洛扬摇头：“这是场有计划有预谋的灭门，下毒、残杀、焚尸……有哪家劫匪做到这个地步？白府虽是朝阴大户，但有钱的也不止他们一家，找其他不会武功的家庭不是更方便？劫财绝不是目的。”

而若说仇家报复，一刀毙命又太过干脆利落。

“白府前阵子有来客人。”一直沉默的顾雪生突然开口道。

众人望向他，他则看向洛扬：“我也觉得其中有蹊跷，就到给白府送肉的肉铺老板处打听，他说白府原本不爱吃羊肉，以前几乎从未订过，但是几天前却和他加购了羊肉羊排等肉品，他心下好奇，跟后厨闲聊时说是来了两个远房亲戚。”

姚玉昆忍不住多瞧顾雪生几眼，觉得小七真越发漂亮又冰雪聪明。

洛扬没空夸他，又问：“药师堂可曾到此？”

姚玉昆愣了一下：“确实来过，但是他们只是经过朝阴，没做停留就离开了。”

“……他们有马车，为了避嫌，在郊外停下露营也未尝不可？”洛扬摇摇头。

“怎么？大师兄认为此事与药师堂有关？”姚玉昆扬起眉，问道。

洛扬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苏牧淮便道：“堂堂皇都药师堂为何会参与灭门惨案？”

没错，且不说现场并未留下任何线索能够联系到药师堂，就单说这作案动机压根就无从可寻。

这也不怪乎众人甚是疑惑，不知为何洛扬怀疑起药师堂来。

顾雪生眼珠转了转，有些惊疑地靠近洛扬，小声道：“莫不是我得罪了温程的师兄？！”

无奈地横了他一眼，洛扬摇摇头，原著里这种天凉王破的狗血桥段也许会有，但经过他这么多年的观察，倒是明白了些现下这个世界的规则：那就是人物原本的性格能力是按原著的描述，但做出的判断、选择以及事情的走向又是符合正常人情事理的。所以辛少游作为药师堂首席必定是有缘由才会参与到此事中。

他之所以一下就锁定在辛少游身上，首当其冲便是他们出现时间太巧——洛扬不相信这种巧合。

再来就是白间三人的失踪。

虽说袭击白氏并非恩怨，但保不齐辛少游这变态见了灵秀峰的三人，旧怨心头起掠了他们做什么试验也说不定。

最后一个，也是洛扬挖空了脑子回忆情节得到的最关键的原因——就是辛少游干过这样的事！

温程一家并非被土匪袭击那么简单，可以说这“匪”正是辛少游领去的，该卷后半段曾有一处辛少游与旁人对话描写：说的就是当年温程一家得罪了朝廷，朝廷派了官兵乔装成山匪血洗温程一家，而一行的辛少游发现了死人堆里的温程，对他大概是一见钟情吧，总之就捡了回去。

可以说，辛少游是温程的恩人，也是他的仇人。

但到了结尾，这段狗血的往事温程并不知情，也许作者也考虑到无法HE，故而把这段给略去，选择重点描写一个反社会控制型人格如何爱上弱受的，如何为他敞开心扉……这虽称不上洗白，但有些读者被其这种波谲云诡的性格所吸引还是很接受的，多篇人物长评就此诞生，他们大多认为辛少游并非温程家灭门的主要元凶，朝廷才是。而温程则确确实实被辛少游所救。

如果说，这次白氏灭门的原因也与温程一家相同，都是与朝廷有关呢？奈何洛扬实在回忆不起来（当然也有可能是作者压根就没写）温程一家得罪朝廷的原因。

“大师兄，即便三师弟验出了确有人下毒，但是能够下毒的也未必就是药师堂啊。”见洛扬低头不语，苏牧淮一语中的。

确实，洛扬是在掌握了辛少游这个关键性角色的背景后，作出的判断。但其他人没他这挂，自然想不到其中联系。

尤其是对于出身官宦世家的苏牧淮来说，药师堂便是官家机构，他实在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理由参与到一场江湖灭门血案之中，若是真有，那恐怕也是与朝廷相关。

为官者无不敏感，他见洛扬态度不似犹疑，更是想知道对方的推测由何而来。

洛扬当然不能说清这其中缘由。

他也知道苏牧淮的警惕，若是对方知晓辛少游也在其列，怕更是要明哲保身。

就跟所有古风渣攻设定一样，辛少游出身不凡，他的姥姥是当今圣上的皇姐妙真长公主，而长公主膝下唯有一女，便是辛少游之母，其母多病早逝，故辛少游从小荣华富贵、万千宠爱一身，却不爱珍器重宝、华服美婢，独爱杀生解刨之术。

苏牧淮虽然年少，但却为在官宦大族家长大的孩子，要是对着辛少游，必定为难。

“罢了，先等三儿验出什么再作打算。”洛扬不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