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11、

客栈大厅，洛扬首先站了起来。

“不成，怕是出了什么事！”

白府离这不到两个时辰的马程，便是万般拖延，也不会延误到此时。

更何况白间这孩子向来是守时懂礼之人。

原本几个颇有怨言的弟子听了这话，顿时脸上浮出了担忧。

一行人即刻上马行车赶往邻县的白府。

到达朝阴县城，守城的官兵似乎都有些不寻常，原本畅行的县门排起了队伍。好在此时并非出入县城的高峰，官兵们多看了两眼也就放他们进去了。

白府位于城西山脚，乃朝阴大户。

一路瞧着不断朝西边奔走的乡民，洛扬等人心中腾起了十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众人到达后皆勒马瞠目——本应是高门大院、富贵堂皇的白府，此刻已是被烧得断壁残垣，惨不忍睹。

门前除了把守的官差，便是前来围观的百姓。

“唉，太惨了，听说是夜里着的火，当时发现的时候天都被火光给燎白咯。”

“可怜那白夫人已经快临盆了……”

“怕不是被人寻仇？所以江湖人士，恩恩怨怨……”

“听说白三郎昨日刚回的家……”

众口悠悠，每个字都让洛扬等人听得难受。

前面还在抱怨白间等人归来得慢的少年此刻都开始低头抹起眼泪。

顾雪生也咬着唇，但自那时候起，便不随便哭了，只是心里难受得紧，纵使在山上他孤绝只与肯洛扬交心，此番下山一路也同这些师兄弟们混得有了感情。

他不由得望向身旁的大师兄，却见浅酡泛上微扬的眼角，似红云一抹在清波浮荡。

洛扬两辈子过得顺遂，见过的死亡都是寿终正寝。他实在无法想象刚分别了一天的三个少年——他们的残骸也许正散落在里面，那片焦黑的残墟里！

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好半会儿，洛扬道：“牧淮，官家这边劳你去说，老四你领着其他人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三儿跟我进去……认人。”

他的声音很冷静，腰身挺得笔直。

众人自当领命。

苏牧淮出马，轻松便让他们入了府内。

虽然全因苏牧淮家世不凡，但也看出官府对江湖中人并不在意，官差们只顾着寻抬尸体陈列院中，期间也没人去仔细勘察现场调查案件真相。

最后，总是以江湖纠纷作为结案。

庭院里焦臭熏天、残缺不全的尸体当即就给洛扬一个巨大冲击，他望了眼岑悠，虽一脸苦相，却没有露出生理上的不适。倒是跟上来的苏牧淮举袖遮口，和自己一样身心不甚舒服，可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见此场景。

洛扬强忍着，心道还好没再让人进来，尤其是顾雪生，要不小孩非得吐了不可。

“这是全部了？”岑悠朝人问道。

“按户籍应有六十三口人。男丁四十六人，女眷十二人，还有五个孩童，”见县令忙不迭地赶来跟在苏牧淮身后，官差顿觉此人不能得罪，但他们也没来得及仔细清点，故而只将记录在案的数据说了说，然后指着庭院中的残尸断骸道，“能找到的都在这了。”

岑悠识骨很有一套，立刻一一辨认，洛扬则按照他的指令跟着一起将堆放错的尸体残骸摆到相应的位置，苏牧淮自不愿出手，只在一旁垂袖而视。

洛扬依旧秉承着表面稳如老狗，但实则慌得一比的习惯：其实他暗里非常不适，胃酸上行几欲要吐，好在意志力非凡，也仗着平时爱看一些刑侦类美剧，所以暗自运功调运呼吸，多少掩住了焦臭，所幸没污染现场。

好半天适应了些，他便开始仔细寻找线索。

半个时辰后，岑悠道：“奇怪……不见白间、海城和闻风三人……还有……”

“尸体也很奇怪。”洛扬站起来，同他对视。

“怎么说？”苏牧淮走过来，打量着残骸。

洛扬指着尸骨皱起眉：“都是一刀毙命。若是寻常商贾人家倒也就罢了，这可是武林世家白氏伏虎刀门下啊。”

不错，朝阴白氏，精通伏虎刀法。当年家主白千峰及其夫人石氏携手除去了魔人东真骨，不仅秉持正道抗击邪教，还多次参与剿匪，在江湖中颇有盛誉，门下伏虎堂也有百来号弟子，否则三子白间是不可能有机会上得了灵秀峰的。

武林世家，一击毙命，焚尸毁院，还有三个师弟不见踪影……盘桓不去、如影随形的死亡。

洛扬咬着下唇，站在屋檐阴处，好半天缓缓道：“……三儿，能不能验出下毒？”

六十几口人，还是武林世家，哪怕袭击者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杀人跟割韭菜似的。

“确实，否则一夜之间，怎可倾覆一代世家？”苏牧淮点点头。

而岑悠一愣：“大师兄你不懂不要乱说好吗？人都烧成这样了怎么验毒啊？！”

“就是说可以验？！！”尽管非常非常不科学，但洛扬眼睛一亮，他拉住岑悠追问，“如果可以，能验到什么程度？能验出什么成分？或者谁下的毒？”

对方显然觉得他痴人说梦：“大师兄，最多能知道大概是什么类型的毒药，世间毒物千万，没毒的配比到位也能成毒，除非此毒药够特别。”

也是，如果想不留痕迹，没必要下那种让人可以查询到来源的毒物，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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