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界前奏（6）（2/2）

柳氏疯笑道，“你可知，王上把你充入的根本是我柳氏相府！是王爷他前去求我爹，而后以娶我为代价才保住你在他身边。更可笑的是，他娶了我却只拿我做个摆设，若不是，”柳氏笑着笑着眼泪便簌簌落下，神情凄婉续道，“若不是我下了药，也不会有烈儿，而你又可知我这十年来，过得有多痛苦！日日看着王爷为另一个女人想尽办法谋生路，而你却暗中谋划复国真是太可笑了，你难道不知道，王爷他，只是个傀儡罢了，真正掌握珠璃的人，是他的王兄啊，是这个珠璃的王啊哈哈哈哈，你醒醒吧，你根本斗不过的。”柳氏的脸扭曲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表情，像是发了狂似的又悲又喜看着巫如木然的神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多年苦心孤诣，被人惨淡揭穿，巫如此刻才得知了全部真相，却已经是十年之后，这十年的坚持竟只是一场无用功。一时之间也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了。

巫如傻傻地站着，一直以为慕苍礼递上布防图是罪魁祸首，一直以为只要他死了，穹儿便能越发顺利地兴复大业。却没想到，都是大梦一场空。却没想到，十年的时间，还是一直在屈辱的底端喘息，未有片刻浮出。

巫如也开始想笑，想笑了，于是就轻轻笑了起来，手中顿觉无力，扇子也便重重落在地上。慕苍礼见状心痛不已，忙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巫如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低喃道:“没关系，我们可以让巫穹放下一切随我们去浪迹天涯，我们什么都不管了，弃了这世俗，隐居山野好不好？什么都不管了。”

巫如刚想开口说话，却是身子一震，一口鲜血吐出，慕苍礼感觉到不对，抬头一看只见柳氏正恶狠狠地将檀骨扇从巫如体内拔出，头发也随着大幅度的动作而散乱，金簪落地，在冰凉的石板上发出“铮铮”的响声。

是他太大意了，竟没想到柳氏听不得他要走的话，突然发狂，将地上的檀骨扇拾起刺向巫如。

慕苍礼震惊之余，立马将柳氏打翻在地，柳氏却开始哭笑不止:“想走，门都没有！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丢下我和烈儿，怎么可以！，只要，只要她，只要她死了，就没人能拆开我们的家了，没有人可以！”言语激烈无序，神色狠厉，却又包含着数不尽的心酸。

慕苍礼缓缓跪下抱着因失血过多软下身子的巫如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刚才不是也刺我了吗，为何我没什么事？”

“檀骨扇是西泽墓林衍生而出的圣物，与我认主后，每年都会喝掉一碗我的血来保持服从关系，现如今它刺入你的身体却未能摄灵，我的血，反而让它焦躁异动，它现在，在摄我的灵，我已经，没救了。”巫如苍白的嘴唇一开一合说着檀骨扇的秘密，脸上却是难得的平静。

慕苍礼摇头，拼命用手按住巫如血流不止的伤处，想要阻止她生命的流逝，却止不住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浸染了他的双手，浸湿了他的衣襟。

“怎么样？怎么样才能救你？你告诉我，快告诉我啊！”慕苍礼哭喊道，压抑了十年的情绪爆发，让他有些控制不住想要发狂的内心。挣扎了那么多年，却始终没能救上他心爱的姑娘。

“好好，对待穹儿，不要让他继续无意义的挣扎了，好好活着，好好照顾自己的孩子，好好，替我去看看王城外的名山大川，”巫如断断续续道，气息有些微弱了，“只是很可惜，这么多年来，如儿却从来没有为苍礼哥哥跳过一次完整的檀骨扇舞，本来想成亲的时候，跳给你看的，只可惜，可惜。。。”

可惜你看不到了。

孤魂随风去，空留人惘然。

“如儿，没关系，等你好了，再跳给我看，既然答应我了，就不能食言，我等着你跳给我看呢。”慕苍礼气息紊乱，一个劲儿地扶住巫如下滑的身子，死死抱住，仿佛如此，就和当初她遍体鳞伤躺在茅草房里，慕苍礼趁她还未转醒时紧紧抱着她一样，一直等着她醒来。

柳氏则是一个劲大笑，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道:“报应！都是报应啊！报应！”随后跌跌撞撞地起身离开，空留慕苍礼还紧紧锁着巫如渐渐冰冷的身体，一个劲儿地低喃:“等我，等我来找你，等我来看你的檀骨扇舞，一定，一定要等我，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