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战（1/2）
人走以后, 顾赢方也从牟年子口中得知男人疾行而走的原因，牟年子望向浓雾中看不分明的匈奴营帐：“匈奴狠毒, 现在栖日疫情的事情被寒献城内的人捅出。匈奴空出四个帐篷，帐篷里的人必然在前往栖日的路上。”
什么？他们去栖日干什么？顾赢方脑子像被开水烫了。
牟年子道：“他们会从栖日切入漠北腹地，匈奴之前毁了整座城，如今尝到甜头，要再毁一城。”
狗东西居然打这个主意！顾赢方霎时间气得头晕脑胀, 顾赢方简直要冲到那冒着鬼火的营地把那些不是人的东西塞进娘胎：“这些鳖孙，打不过就使阴招！”
顾遇才一直在顾赢方身边, 原本没有反应过来, 再细细琢磨，吓得脚都软了：“这些畜生！”
那东西想想就头皮发麻, 他是眼睁睁看着世子带去栖日的几百人越来越少, 那鬼东西一沾上就得死，一沾上就得死。
就连他也是，第二次只进城喊了两嗓子，扶了个中年男人走两步到正街，又狠狠中了一招。
顾赢方看向牟年子, “牟先生，匈奴是什么时候摸过去的？”要是楚大哥没来得及到栖日堵住人，就完了, 栖日周边可有四五个城, 他爹娘老子妹妹鸟崽子可都还在寒献城内！
顾赢方心急如焚, 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寒献！
牟年子只道：“不知。”
他只知道, 匈奴一旦入了城，那座城就是下一个栖日。
偌大的漠北会陷入困局。
到时候他们会腹背受敌，因为后背无法增援补给而是需要救援，临门又是卷土重来的匈奴悍匪，根本无法同时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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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乔渺站起身来：“准备出门的衣裳。”
“是。”丫鬟鱼贯而入内寝。
折枝心有所会，不由问道：“少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城门下。”
听到折枝口中的这些话时，乔渺心情十分复杂，书中连栖日全城沦陷也是不过轻描淡写。
书里这件事秘而不宣，让之淡出人们的视线是有缘由的，传染病不论是在哪个时代都很可怕。
能瞬间击溃所有人的心理防线，更何况马上就要打仗了，直接能动摇军心民心，摧毁人的信念！
可是如今前线正吃紧，寒献突然爆出栖日疫情的事，寒献乱了起来，周遭的边城也会迅速知道。
如果偌大的漠北全乱了，那就只剩沐施负隅顽抗，补给和支持根本上不来，显然是对前线十分不利。
乔渺开始思索，沐施是不是战事吃紧或者是被匈奴潜入奸细得知了栖日的事？
不，这不对劲，栖日满城沦陷这是之前的消息，乔渺突然想到：
王尊当号。
想必王尊当号是有能力知道当初栖日城门关闭的内情，那——是王安然还是别人？
乔渺攥紧手，不管是谁，她都要让她永远记得今日的教训。
折枝将少女满头青丝盘起，最后一缕长发挽起后，一身素青长裙外是雪色的披风上，雪白柔软的狸毛，从前襟延伸到帽檐，少女红唇雪肤，长睫卷翘，星眸微垂，清美而冷艳。
折枝道：“少夫人。”
“走吧。”
出到府门口，正午的阳光并没穿破云雾，整个寒献城陷入迷茫雾气中，像是整个寒献颠覆于无形也不会有人知道。
现在城内情况同样不容小觑，物价飞涨，人憎马倦，出城容易进城难，出城能换得苟安，然而也相当于抛舍大部分家当。
因此留下的每个人都带着怨气。
乔渺出门前，从楚霄留下的十人里，抽调了五人跟着她，这个时候侯佑也得知了乔渺要出门的消息，他跑了出来，只看着乔渺小大人道：“渺姐姐，我也要保护你！”
乔渺也知道情况紧急，不敢在门口耽搁，只叹了口气点头，最后嘱咐侯佑好好保护她不要乱跑，让魏九好好盯着孩子。
小家伙也感觉到渺姐姐冷然愠怒的气息，只乖乖点头。
很快，楚家的马车来到城门下，沿途一路，原本街市热闹，人流密集，井然有序的城内，凋敝了下来。
簌簌寒风中，城门口聚集了几百人，和这是寒献城东，城东通盛京，属于最繁华，交通最方便的一个城门。
而几百人围着，冬日里也难得的让空气变得闷热焦躁，尤其这个时候还有一个穿着灰扑扑裙裾的女人，在城门前对着卫兵放声大骂：“啊啊啊！你们这些黑心肝的，让我们出去，快让我们出去，你们把我们关在里面干什么？”
士兵屹然不动，亮出利剑，“住嘴，再在此逗留小心刀剑无眼！”他们是听漠北王府之令，栖日的事捅破，流民四散，消息四散，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混乱。
女人被吓得一结，干脆泼横道：“行，杀了我吧！那你们杀了我吧，你们给我听着，再不放我出去那我就死在这里，我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咱们同归于尽！”
孩子长得没成年人腿高，根本看不到具体情况，但是只听着混乱尖利的声音就耳朵好疼。
他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情景，渺姐姐肯定也害怕，侯佑只抓住乔渺的手：“渺姐姐……”
吵闹声十分尖锐，乔渺头正疼着，想起侯佑的存在，她连忙道：“陆七，带我们去酒楼或者高处。”侯佑这么小，到时候如果真乱了起来，十分容易被人流踩踏压伤。
魏九将少夫人和小少爷与人流隔开，一边道：“少夫人，我们先上城楼。”
“嗯。”
少夫人脸像是白了，是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如此娇弱，来到这样混杂的地方，他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魏九现在还担心另一件事：今晨去沐施的信还没回信，爷那边肯定也不容乐观，魏九心内隐隐感觉有事发生。
楚家出示了漠北王府的令牌，兵卒无人阻挡，众人顺利上了城楼。
而这个时候，女人的尖叫吵闹也让更多的人聚集到城门下，或是看热闹，或是也想趁机出去。
乔渺居高临下，此时看到地面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中年男人，男人带着利器向兵卒扑了上去，却被瞬间隔开。
男人咬牙切齿，面带威胁：“官爷我们真没开玩笑，你让我出去，我必须出去，乔家现在已经出事了，寒献马上就要像栖日一样，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士兵刀背将人拍开：“你别胡言乱语，耽误我们办差！”乔家出什么事与他们何干？这是犯糊涂了吧！
中年男人腹部重击，一个踉跄，见人不信他咬紧牙关，实话实说：“二位官爷，其实我是乔家的仆役，乔家小姐病重，好像是感染瘟疫，有一就有二，这东西就跟鬼似的一缠上就没救了，再不走我们都得完了！”
瘟疫！
男人一句话炸开了锅。
乔渺冷笑：“我知道是谁说出去的了。”简直不可理喻。
魏九抬眸：“少夫人，到底是哪个蠢货胡说八道？”
乔渺抿唇，侧耳对魏九交代，魏九拱手“遵命！”便退下飞身落地，快速穿行而走，他只想快些，再快些，真是恶心到了极点，男人们在外流血流汗，可这人煽动人心，将秘闻昭然天下，还善加利用，置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于何地……
感染瘟疫四个字一出，说话人的焦躁情绪瞬间感染了在场所有人，场面顿时沸腾又混乱。
原本就发疯似的灰衣女人尖叫道：“瘟疫来了！瘟疫真的来了！”
其他人也吓得腿软：“怎么办？那寒献不是马上成为下一个栖日，不行，我要出城，放我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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