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忧（1/2）
“不会的。”乔渺心里虽然担忧, 但面上只定然道：“寒献有漠北王府坐镇，城内有卫兵日夜把守, 现在城外反而没有城内安全。不说匈奴突然出袭，还有可能有山匪、流民趁火打劫，谋财害命。”
“少夫人说得对。”折枝会意过来松了口气，稳定了许多。
乔渺起身：“我们先静观其变。折枝，你去和齐管事商量, 安抚一下其他人。”乔渺知道越是人心惶惶，越容易给人可乘之机, 而折枝还是惊恐, 乔渺也不敢把不走的话说出口。
“是少夫人。”折枝依言下去。
乔渺去了沈氏的院子，沈氏已经起床, 昨夜她听到动静, 沈氏也下过床，最后被乔渺劝了回去。
今日乔渺则将楚霄的亲笔书信交给女人，沈氏抽出信件，心里也明了儿子即将做的事，看到后面的话“勿出门, 勿乱跑。”
硬梆梆的，但是非常时刻乔渺也没矫情。
沈氏看完信，握住少女的手：“渺渺, 霄儿让我们留在寒献我觉得不太好, 不如这样, 你们先出城, 待得风波过去再回来也不迟。”
陆七魏九等人也在府内，他们是霄儿的人，送渺渺他们到安全的地方，不是难事。
乔渺笑道：“沈姨，我们就放心留在这里吧，楚霄没让我们走，说明情况没有外面闹得那么艰难，我们耐心等待，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家里的巡防是楚霄布置的，又有陆七他们坚守，乔渺十分放心。
至于吃的，对乔渺来说才是重中之重，她知道这场战争迟早会来，楚霄给她的钱她可着心意花，而采买就占了大部分！库房内的米面粮油够他们吃小半年了。
听着外面络绎不绝的车马声，再过两天许多街铺恐怕都人去楼空，直接关门谢客。
乔渺让仆役再去仔细盘点库房，油盐酱醋小葱鲜肉也尽量囤些，乔渺走了私账，钱给的十分阔绰，总之再高的价钱也得买回来。
现在世道不稳，乔渺没让楚诗诗出门，她预备再购置大量做棉衣的原料，做好御寒服就送去寒献和沐施。
待得仆役们去时，于夫人此时正忙于羊毛软线的事宜，听说匈奴来袭，还有绣娘要结伴出城，离开寒献，她赶紧起来，妆发都没打理。
于夫人在羊毛软线上付诸了大量的本钱，而熟手也难得，根本没法走，走了得赔空家底儿！
可是于夫人爱财，还有惜命的，折枝去时正巧赶上于夫人与一位绣娘争执。
折枝将少夫人交代的话对女人说起：“于夫人，我家少夫人有话留给于夫人听，于夫人你还在就好，寒献有漠北王府坐镇，城内有卫兵日夜把守，现在城外相反没有城内安全，而且外面若是有寇首趁火打劫，就人财两失了……”
于夫人微眯了下眼，“渺渺说得对！”来得正好，她今天必须把这些女工留下来！
陈绣娘不屑地哼了一声，然而待她回头，却发现乔渺的话才出口，原本有心和她走的十来个绣娘都没了动静，陈绣娘顿时恼羞成怒：“信她才有鬼，乔家大小姐自己都自顾不暇，还在这里妖言惑众，反正我是非得走，留在这里的才是傻子，几个破钱还能带进棺材里？”
“住嘴！”乔渺来助于夫人稳定军心她高兴还来不及，于夫人见不得绣娘胡言乱语：“行，你们走可以，但是生死互不相干，出城容易进城难，要是出了城遇到些强盗匪徒，我也爱莫能助。”
“这……我要不不走了。”于夫人的话让蠢蠢欲动的绣工犹疑了。
陈绣娘冷笑：“你们别听她的，她这是想所有人在被匈奴烧杀抢掠前一直给她做工，她你们还不清楚，一定有别的出路，说不定这两天夜里就偷偷走了，到时候就是任由我们自生自灭，你们再不和我走那我就自己讨生路了！”
陈绣娘一番话下来，最有三个绣工相约作伴同行。
于夫人也不好再阻拦，只眼睁睁看着绣工出了绣庄，暗暗心疼。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四个人出了城没多久，就在城门口被几个草莽汉子打晕拖走，城楼上的卫兵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要出城的百姓听说这样的情况顿时心凉半截。
他们头皮发麻：“这还要不要人活了？在城门口就能劫掠，要是多走几步谁知道会碰上什么事？”
最后就连带着壮实家仆出城的老爷也不免担忧，直接打道回府，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谁知道家仆会不会弑主反杀？得再作筹谋才行！
于夫人得知这些以后只冷哼一声，“真是养了些白眼狼！谁要走我也不留！”
于夫人其实是色厉内荏，他们是雇佣人来做工，没有身契，如今能留下这么多人，人有多少于夫人就有多感谢乔渺！
她听说乔渺预备让仆役忙起来，全员一起做御寒的衣裳送去给士兵，于夫人也心领神会，这个时候也只有忙得狠些能安抚人心。
自古以来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乔渺刚才帮了大忙，于夫人也是知恩图报的，现在商铺关了不少，但是她就没给乔渺提一点儿价。
于是优质棉花布料等等按照往日的价钱齐齐送入楚家，楚家所有下人也聚集到花厅。
侯佑穿得圆鼓鼓来到乔渺面前，看到满厅内大袋大袋的棉花摇摇头：“渺姐姐，侯佑好暖和，一点儿也不冷！”他在屋内都是穿着小睡衫到处跑呢！
乔渺笑道：“这是做给驻守巡防的士兵的，他们日夜巡防没有暖炉，还没有暖气。”
孩子天真地眨眨大眼：“他们好厉害！”
乔渺点头看向众人：“是啊，我们以前之所以能安稳入睡，是因为他们很厉害，偷偷把我们即将承担的苦难替我们承担了。然而这次情况危急，将士没办法在小侯佑知道前解决，你会生气吗？”
侯佑早就对士兵佩服得不行，只认真摇头：“不会！”
两人的对话叫众人神色一动，“是啊，现在漠北夜里冷得能结冰，他们夜里得多难，再加上城门口每日都有闹事的，闹事的可不拘时间。”
“沐施战事来得急，前线肯定也吃紧。”
“无事，我们衣料已经备好，是时候雪中送炭了。”乔渺笑道：“其实这次寒献面临的险境，大家心慌无措是人之常情，可是既然不能离开，那我们给他们做些事情，事情还有没有转寰就看大家齐不齐心了，众志成城，也许烽烟很快就会过去。”
楚霄就是这样，他中毒危在旦夕的时候也做到面不改色，还能腾出精力逗她笑。
原本愁云满面的众人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少夫人说得对！”与其在这里发愁，还不如做些事情让将士吃饱穿暖共御外敌！
进入内厅，乔渺将每个人的工位设好，在铺设了暖气的厅内缝补，流水线生产。
而且因为每个人只负责一个工序，做完就交给下一个，这样做的速度比想象的还要快。
在楚家忙碌时，贵族仕族带着如云的家仆井然出城，没几天，寒献城南的许多宅院也空了下来。
人走得越多，城内滞守的人越心慌……
就在楚家两耳不理会窗外事，日夜赶工，不知第几日的清晨，城内流传了一日的流言也传进了楚家，楚家瞬间炸开了锅！
乔渺听到动静问起折枝：“怎么了？”
折枝神色仓惶得不行：“少夫人，出去添置的仆役得知，昨日起外面一直在传，说栖日在一个月前关闭城门，是因为整座城感染疫毒，现在无一苟活，人全没了！”
说到这里折枝已经吓得腿软：“少夫人，怎么办？现在城门口全是百姓，恨不得离得栖日越远越好，就连城门口的兵卒听到栖日的消息都吓得脸白。”
＊＊＊
沐施城楼，男人一身冷厉在寒风中。
漠北的冬日冷峻严寒，正午的日光才能勉强透过浓雾。
寒献城中的事也每日飞鸽传书到沐施，而昨日之事刚传信过来，牟年子见了密信，不由拧眉。
牟年子之前不知内情，如今得知栖日的疫毒，是匈奴投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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