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包子（1/2）

楚霄抿唇：“娘, 我知道。”只一件事他便不能和盛京林家和谐共处。

沈音叹了口气，儿子她是相信的。

楚霄口中的林相能让一直温和的沈音表情乍变, 是有渊源的。

十四年前，先太子发动宫变，混乱之中，雍王中毒垂危。

最后先太子被擒，大梁储君之位空悬, 先皇最喜欢的儿子也性命垂危……

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一直默默无闻的宜王被立为太子，也就是当今。

雍王在几日后薨逝, 沈家是医香世家, 沈音少了许多心机手段没有主持大局的能力，又痛失爱人心情悲痛。

雍王府很快一团乱, 多的是趁虚而入的, 就比如心思恶心至极的现任太子，太子时期他还有所收敛，可这其中有当时的林侧妃牵线。

林侧妃此举，满是对新寡雍王妃的侮辱，林家, 是叫楚霄厌恶的存在。

而那时候也一直是年幼的儿子挡在她身前。

沈音心疼儿子，也开始渐渐学会坚强、学会辨别歹恶：外人都传林相有先见之明，一早就将女儿嫁给当时的宜王, 堂堂丞相嫡女沦为侧妃, 盛京城当时还唏嘘林相疯了。

可是没过两年太子顺利继位, 林侧妃早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林贵妃了, 林家也到了鼎盛时刻。

其实细思，先太子宫变和雍王遇刺发生在朝夕，最后得利的却是宜王和林相等人，雍王遇刺，他们必定脱不了干系。

弑夫之仇，这是沈音厌恶林家的根源。

而这些也让沈氏回忆起了前尘往事。

雍王，他们不仅天各一方，还远走他乡，隐姓埋名。

已经数年没有去往陵地看孤身埋葬的夫君。

沈音眼睛泛红，起身离开长桌：“霄儿，娘先回房了。”

他勾起了母亲的哀思。

楚霄敛眉：“好。”

这时耳边是另一声开门声。

乔渺探出头来，她是听到沈音说渺渺两个字的时候生起了兴趣，所以她扒着窗偷听母子俩说话，可是隔着门声音还小，她只模模糊糊听到一些，有她的名字，也有林什么……

但是待沈音起身，却亲眼看到向来温柔的沈氏落泪离开。

沈姨哭了！

乔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月下适合观美人，庭院里男人敛眉沉思，微垂着长睫阴影投映在玉雕般的鼻梁，下颚角流畅清晰，在一地银辉下是别样的感觉，她有些舍不得打破，可是不打破也不行：“楚楚，我今晚想和沈姨睡，你可以把侯佑带去你房间吗？”

侯佑一直和沈姨睡的。

“嗯。”也好。

乔渺走到中间的厢房，楚霄看着鬼鬼祟祟敲门的乔渺，骤然想到刚才看到明晃晃的人影，男人扯扯嘴角，这样探头探脑，被发现更容易。

男人就是刚才发现了少女的身影，这才调低音量。

乔渺侧耳用心听了听，没听到动静，她小心翼翼地敲了两声，轻轻开门，乔渺探出头来：“沈姨我很怕晚上打被子，我可以和你睡吗？”

这个时候沈氏正坐在窗前看着一卷丹青画卷，听到乔渺的声音转头抿唇笑道：“好，渺渺进来吧。”

男人负手静立，银辉满地。

得了沈音的话乔渺这才走过去，女人微倚在桌前，手上是一卷美人画，画上的人是十多年前的沈氏，画里的人一颦一笑都十分动人……

而作画的人观察入微，将丽人描绘得十分传神，尤其是那双知性且深邃眼睛。

这……是楚霄的父亲所作吗？

乔渺也懂了楚霄的欲言又止，原来沈姨是想作画的人了。

沈音从来没提过楚霄的父亲，她知道，越是不敢提的越是积在心里最深处的伤心事。

如果不知道沈音不开心的原因她也就陪沈音说会儿闲话，现在知道了更好，乔渺看着画赞美道：“沈姨，你好美，现在也很美！”

这话是由衷的。子肖母，楚楚能长得这么好看、清朗、俊美得过分正是因为沈姨的优良基因。

沈氏轻抚着少女的手：“渺渺你才是，笑起来的样子总是叫沈姨移不开眼睛。”

灵动逼人。

乔渺笑着应下，商业互夸确实很转移注意，她扶沈音坐下给她摘了发饰梳理长发：“寒献罢市晚，搬去寒献真好，又能吃好吃的了，沈姨你看，你做的饭我都吃胖了。”

说着捏了捏脸颊，沈音也笑道：“渺渺胖些更好看，只是看来是得早些搬过去，霄儿忙瘦了。”

沈姨最关心儿子的，乔渺偷笑着点头：“好像是呢！”

只是——她真的胖了吗？

乔渺伤心地继续梳发，鼻尖是淡淡的清香，楚家的习惯很好，大家都是每日一沐浴，女人头发也不用栀子桂花等等头油，那日乔府的丫鬟把她压着她有些不耐烦，其实是因为她们头上的头油味儿混合着人体温度……

有些熏人。

只是女人的发丝里已经有了白头发，是岁月的痕迹。沈音透过铜镜，也看到了藏在发丝里的白头发露出了头，沈氏轻叹道：“转眼间我也老了。”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奔袭千里，看看他否？

女人渐渐垂下眼。

乔渺摇头：“沈姨你一点也不，你不记得侯佑一直念叨你比找上门的乔家小姐好看，她听到这话本来很生气，可是看到你之后就无法反驳了……”

林安苗那么会忍的也变了脸，是真气疯了。

而想到小猴子的霸道语录沈音也笑了。

侯佑是半点儿不让长得不好看的和乔渺攀亲戚，可以看到他是习惯了说什么算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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