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案：原罪 12（1/2）

迷迷糊糊之间洛林好像看见了齐岚他们，好像也看见了丁局赵局，好像还有小姨和媛媛他们，难道自己真的被那个疯子弄死了。回溯自己的一生，洛林觉得没什么好遗憾的，自己如愿成为了法医，倾听死者最后的证言。也许父母是子女与死亡之间的一道墙，父母在时死亡似乎离自己很远，可父母去世后，孩子便不得不直接面对死亡。但洛林不同，父母工作的特殊性，让她很早就直接面对生生死死，参加工作之后她更是行走在死亡边界帮他们传递最后信息的人，所以死亡于她，不陌生，不可怕。唯一的遗憾，可能也算不上遗憾，只是一点点的不甘心，某个住在她家蹭吃蹭喝的骗子，到现在连个真实姓名都没有告诉她，确实有点不甘心。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点的不甘心，支撑着她迷迷糊糊得醒了过来，洛林看着身边的同事，家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醒了？林林？”

“林林？医生——医生——”

“人呢……”洛林觉得，四周好像少了个人，哑着嗓子问道。

小马抢过话，“洛法医，没事了，胡海波已经抓到了。”

齐岚也接着说：“洛啊，好好休息，都搞定了。”

……一群人围上来又是安慰又是说明情况，医生又是检查又是嘱咐，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洛林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睡梦之中，她好像看见一个人，带着帽子，从一个小门冲进来，他身上带着光芒，驱散了黑夜里所有的污秽……

月上西楼，洛林从噩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吊瓶里一滴一滴低落的点滴，确定了这里是医院后才长长得舒了一口气。

洛林撑着坐了起来，手还没有碰到床头的夜灯，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缠着纱布的手已经帮她把灯打开了。一盏淡黄色的夜灯照亮了黎濯有些疲累的脸，他拉着椅子坐到她身边，手里还端着一杯温水，“怎么了？”

洛林看见黎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得安心，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没事，这是哪里？市医院？”

“市医院，二十二楼的病房，洗手间在出门右手边。你小姨和妹妹已经回去了，医生说你大概会睡到明早。要坐起来吗？”洛林还没有说话，黎濯就已经向她解释了全部的事情，

洛林嗯了一声想问他是什么时间了，“什么时候了？”

黎濯一边帮她调整了床的高度，一边回答，“凌晨一点。”

“你……手怎么了？”

他躲了一下，把手背到身后，就像上次藏额头上的伤一样，又一次回避了洛林的疑问。

洛林想起那个梦，虽然不真切，可她却敏感得觉得黎濯一定去过那个废弃的工厂：“你是不是去……”

“你渴吗？我给你倒了杯水。”黎濯打断了话题，强行把杯子塞到她的手里，眼睛却飘向了其他地方。

“……”洛林靠在黎濯帮她撑起来的靠枕上，看着他。

黎濯低下头洛林看不清他的眼神，“对不起……”

“什么？”洛林心脏怦怦得跳，手心出汗。

“……我，我，去过……”黎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去过那个废弃的工厂，他知道幕后操作的还有其他人，他没有能及时救她出来，她被胡海波殴打，他却不得不让那个幕后黑手继续逍遥法外。

整个房间除了这一点光源，再没有其他的两点。二人在一盏小夜灯前对视了大约一分钟，洛林大约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分钟。黎濯灼灼发光的眼眸全神贯注得盯着她，仿佛要把洛林的每一个细节都印刻在脑海里，他的眼神越来越暗，他好像离洛林越来越远了，洛林甚至有些恍惚这是不是梦境。

往昔的经历一遍一遍在洛林脑海里回放，突然一瞬间，洛林不自觉得抖了一下，仿佛有个什么东西从他们之间穿了过去……一个什么想法稍瞬即逝，仿佛是一个暗示。黎濯仿佛能感觉到洛林的想法，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抿了一下嘴唇，下意识得摸了一下兜里的烟，想起这里是病房又把手拿了回来。

洛林张了张嘴想叫出他的名字，可是却不知道该叫哪一个，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上的输液口。往昔压在心底的所有疑惑全部爆发了出来，洛林瞥到他手上的纱布，额角的伤痕，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洛林不过靠着这一点遐想维持着眼下的平静。

“洛林……你好好休息。”这句话绝不是他心里的话，但是他唯一能说得出口的话，黎濯站了起来，小心得把椅子放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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