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笛·贰（1/2）

贰

长白山。

华山毗邻长白山，下山进山不过三个时辰的事，顾南安同云飞卓午时出发，酉时便到了华山派在长白入口的一处哨所。云飞卓、高亚男等人年轻时曾来长白山中寻过所谓龙脉，却掉入了一个山洞中，只见一间空墓室不见其他；若天道盟也来寻所谓异宝，定也会寻到哪里去。华山探过长白一事天下无人知晓，若天道盟真正进去发现空无一物，是否会给华山泼脏水实在为止，故此枯梅派他们前来，尽量让这两伙人远离山洞。

“云师兄，他们已进山两天了，不会有变数吧？”夜，众人围着火炉取暖，顾南安忽然问。云飞卓哈哈一笑，道：“放心吧，这两天长白山一直风雪不停，他们两伙人都在山口旁找地儿猫着呢。他们南方人没有经验，五个进去两个出来好不错了，虽然今天下午风雪停了，但他们也没动作，应该是等明日。今夜安排人轮流放哨，盯着点动静，明天跟着他们就好。”

“可这天下罗盘皆出天机阁一家，怎么能保证他们找不到那洞穴？”

“他们就算找到了地方，也找不到入口。当年我们亦是误打误撞进去，出来后那机关再度开启，又是无一人分辨的出来；如今过去多年，长白山又小型雪崩过数次，他们再想发现更是难如登天。”云飞卓胸有成竹，顾南安微微颔首，心里也安定了许多。因哨所中有外派弟子驻扎，他们这次来并没有带山门弟子，长白这儿的弟子们只知道跟着二人，到底做什么，顾南安两人并未告诉他们。

夜已深了，云飞卓点了几个人首页，众人便都回去睡了。睡前顾南安与云飞卓约定好明日兵分两路，各带五人，顾南安跟黑衣人一伙，云飞卓跟天道盟一伙，两日后在此汇合。虽然这两伙人在此停留多久尚不知晓，但按进山时所负行囊来看，五天已经是极限。若五天内找不到，这些人没了粮食，定会撤走。所以枯梅只让顾南安等人待上两天，确认无虞之后便回华山，以免逗留过久又有变数。

第二日。

清晨的风较之昨晚稍显温柔，吹拂着层层积雪，仿佛掀动层层白纱。顾南安和云飞卓等人走下山坡，迎面便见十二三个清一色黑色斗篷的人，领头那人白发金面具，正是救走林清辉的万圣阁少主方思明；可不约而同的，顾南安和云飞卓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旁那人身上：那人也戴着兜帽，总是眉目间褪去了平日玩世不恭的痞气尽是冷漠疏离，却仍一眼认得出来——

“纪师兄？！”云飞卓的语气又惊又疑，听得纪宁心里不是滋味。

十年了，他已经有十年没听到有人这样叫他了。原来人生真是须臾之间，日升月落几遍，就过去了一个十年。

纪宁没有说话。他淡淡瞥了一眼云飞卓，目光转向顾南安，微微一顿，有很快移开，看向了旁边白雪：“走吧。”他不愿再在这里停留，曾经的师弟，心悦之人，他一个也不想看见。他怕他一心软，就站到对面去，把自己十年坚持的一切踩在脚底。

顾南安看着那人转身欲走，手紧紧握住了长剑，朱唇轻启，终是叫出了唇边徘徊许久的名字：“纪宁。”

带着一丝恳求，她只希望他能回头，像在金陵、在江南时一样义无反顾一直站在她身旁。

方思明看着那人停步，饶有兴趣地勾起一抹笑：“你刚刚指的不是那边的路，纪听雪。”

“纪师兄，你为他们领路？！”云飞卓双目圆瞪，眼里闪过种种情绪，最终停在失望：“我从未觉得你是叛徒......纪听雪，就当我云飞卓看错了你！”

长剑出鞘，云飞卓刚要上前却被顾南安拦住，白衣女子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人身上，未曾移开：“云师兄！你我并非方思明对手，别轻举妄动。”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纪宁自嘲地笑笑，闭上了眼睛。

他对她知道一切并不意外，毕竟纪听雪这个名字，华山知道的人太多了。

相比于云飞卓的质问，顾南安那一声‘纪宁’仿佛一把刀，扎在他心上，让他觉得自己走了一条极错的路。

“信不信由你。”不知这话说给谁，纪宁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方思明笑笑，向身后严阵以待的万圣阁手下挥了挥手，跟了上去。云飞卓欲拦，顾南安却摇了摇头：“与他们发生冲突不是明智之举，我们还是按照计划行事。我先跟着他们，师兄你等天道盟。”

“可万圣阁有纪听雪领路！当年触发机关那人就是他！若是你自己前往，定拦不住方思明他们。天道盟不足为据，我们还是一路吧。”云飞卓道。

“纪宁不会领路。”顾南安说的无比肯定，见师兄还要说什么，她继续道：“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我都确定他不会。”

“凭什么？”

“凭他是纪宁。”

白裳女子勾唇一笑，眸中似乎有光。云飞卓微微皱眉，却什么也没说；看着师妹的身影消失在白雪之中，他心中隐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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