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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芳·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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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雨......孩子,叫长安......纪长安。”

“......阿芙,你不放过自己,何必不放过孩子?”

“......我,我只是愿他长安罢了......”

“长安则宁,那不如叫他纪宁。”

“纪宁,纪宁......也好,愿他一生安宁,我也可放过自己了......”

“娘......我去长安了......”床上那人含糊不清地梦呓着,伸手向床边够着什么,抓住了一片衣袖便死死不放。顾南安看他脸色好歹有了些血色,再看他缠满了整个后背的纱布,没有打掉那只手。纪宁也很快转醒过来,迷迷糊糊间见床边坐了个白衣女子,看不清楚模样,不禁嘟囔了两句:“美人姐姐,你来晚了,我已经有我家南安——哎哟!”

顾南安听他惨叫,冷笑更深,拧他耳朵的手更加了劲儿:“你家的谁?”

“张三张三!我家的张三!姑奶奶你轻点,耳朵要掉了!”纪宁连忙求饶。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松了手,去桌边端了碗药,道:“张先生让你醒了就把药喝了。”纪宁勉强撑起身,顾南安搭了把手,好歹是坐了起来,一边喝药一边问:“老爷子呢?”

“和七七师姐在前院聊天呢。”顾南安答道,想想又补了一句:“你认识的人可真多。”纪宁抹抹嘴刚要开吹,就听女子又道:“林清辉怎么认识你?她叫你纪听雪,莫非你以前是听雪楼的?”床上的人目光一闪,含糊道:“都是旧事,说来话长。”

顾南安也不是逼人的人,嗯了一声就要去放药碗,却被纪宁拉住衣袖;女子抬眼望去,正望进一双温柔的眸里:“不过,如果你想听,我会用余生把我的一切都讲给你听。”

“......”

屋外,正交谈甚欢的张简斋二人忽然不约而同地收了声,一同看向屋子。七七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张先生,我好像听见有拔剑的声音?”老人笑着摇摇头:“不妨事,让他们小年轻闹吧,我们继续说我们的。”七七应了一声,收回目光,却觉得有哪儿不太对。

我也是小年轻啊张先生。七七心里哭笑不得。

“你怎么没回华山?陆笙那小子呢?他下个月不就大婚了么,还不赶紧回去准备?”纪宁问。

“秋露说要在江南玩几天,我也不急着回去......”说着,顾南安看了纪宁一收回目光:“况且你是替我受伤,我不见你伤愈实在心里难安。”

纪宁一笑:“难安什么,你得长安。再说了,我是自愿的,又不是被你拉着当垫背的。哎对了,我还没和你说过我名字的事儿吧?其实我真的叫纪长安,老爷子就叫我长安。”

“你和张先生.......”顾南安心中隐约有个念想,却仍问了出来。纪宁也不遮掩,一笑道:“我娘是老爷子在映日湖捡的孤儿,襁褓里有张字条,写着名字和生辰八字;老爷子膝下无女,就收养了我娘做女儿,我该叫他一声外公。”

见白衣女子点头,纪宁继续道:“我娘自小学医学武,是个侠医。后来闯荡江湖,颇有美名。我娘生的好看,脾气又好,追求者能从金陵城东排到城西去。有一年,我娘到了长安,那年她才十八岁,在长安遇到了我爹。”

“长安东南有个曲江池,每年秋天,文人进士都爱往那儿去,大家小姐也爱去那儿钓金龟婿。我娘就是在那儿遇到了我爹,我爹当年刚中探花,和我娘一见钟情。两个人情投意合,便在一起了。后来我娘发现他家中早有个结发妻子,还为他育有一双儿女,心灰意冷之下割发断义离开了长安。离了长安我娘才发现已经怀了我,便在这儿把我生了下来。”

“我没见过我娘,她难产去了;当时她华山的旧友在这儿医病,便把我带去了华山。直到十年前我才回到这里,看到了我娘留给我的信。她说她本想给我起名纪长安,可她那朋友说得对,没必要用过往折磨孩子,便听她的按‘长安’之意改为纪宁。后来我去了一趟长安,依我娘的遗愿把她的墓移到了曲江池边;至于我爹,那时候已经是个大官了,踹了他的糟糠之妻,攀上了皇帝的小公主,活得比王爷都安逸。”

纪宁脸上的笑容有些嘲讽,淡淡的,带着对自己那傻娘亲的怜惜心疼。顾南安轻叹了口其,拍了拍他的肩。

这世上痴心人总遇薄情人。经年一别,一个朱门日日歌舞,一个泉下空对泥土,情之一字,总是看得重的,伤的深。

“以前我总不喜欢纪长安这名字,不过,”男子抬头,眉眼一弯,笑如暖阳:“不过,若我这长安能抹平你所有难安,也不错。”

白衣女子目光一动,似要说什么,却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丫头,有故人来看他,你先同我老头子来外边说会儿话吧。”顾南安回过头,只见张简斋和一黑衣男子站在门口,那人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容。她应了一声,和张神医走了出去,那男子与她擦肩而过,顾南安扫过他干枯如爪的左手,不禁微微皱眉。

此人不善。她心想。

房门在眼前关上,纪宁收回目光,看着那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头白发;午后的阳光照在那金色面具上反射着刺目冰冷的光。男子微微一笑:“好久不见,纪听雪。”

“你还没死啊,方思明。”

夏末的风轻柔地卷起地上残红,枝上鸟雀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还未经过冷雨的洗刷,秋天的寒意却提前来了。

张简斋神医之名果然不假,纪宁在床上又躺了一天便可以活动自如了。只是伤口还在愈合,半个月内都不便动武。秋露这几日到处打听江南有什么好玩的,早早计划好了线路,算下来刚好半个月,回去正好成亲。顾南安也来过江南几次,但平日对山水之景并不关心,也借此机会多逛一逛,放松下心情;而那边纪宁一听说要遍游江南立刻来了兴致,也没了前两天在床上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得顾南安暗暗咬牙,此后再也不信这人了。

路线既已敲定,四人当天租了四匹马,开始了江南之游。

烟水渔村。夜。

“南安......你还记、记不记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嗝——”秋露满脸通红,抱着个酒坛子,醉醺醺地道:“那时候你才二十,就、就一副七八十岁看破红尘的样子,话也没两句,还老绷着脸,跟你师父一个模子里刻、刻出来的!我当时在台下还和他们说,这个女的,我死都不会和她当朋友,跟谁欠她多少钱似的,嗝——”

顾南安看她一副烂醉的样子不禁哭笑不得,看向一旁扶额的陆笙,道:“你快把她带走吧,一会儿再吐在这儿更不好收拾了。”

“不、不走!我没醉!纪、纪宁,来,再来一杯!祝你早义、呸,早日抱得顾大美人归!”秋露说着就要去和纪宁碰杯,陆笙连忙把她杯子抢了下来:“好了好了,再喝你明天就起不来了。南安,我先带露露走了,你们聊。”说着也不管怀中秋露又嚷又闹,直接打横抱起上了楼,看得纪宁好生羡慕。

“他们俩啊......”顾南安轻笑一声,仿佛也被两人的幸福感染了一般。白衣女子回过头去,只见纪宁正含笑看着自己,不禁下意识一皱眉:“干嘛?”那人嘿嘿一笑,喝了口酒,望向天上的明月,慢悠悠道:“只是想起刚见你的时候,想想真像秋露说的,绷着个脸,跟你师父一个样,看一眼都浑身发凉。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

顾南安瞥了他一眼:“你喝多了。”

纪宁一笑,把自己那半坛酒往怀里一抱,站了起来:“走,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儿?”顾南安不解,却还是站了起来。

“到了就知道。”

看着面前小小的独木舟,顾南安有些惊讶:“哪儿来的船?”纪宁拍了拍手上的泥,得意一笑:“我做的。上船,咱去河心玩儿。”白衣女子眉梢一挑,依他所言做到了船里。纪宁脱了长衫,挽起裤脚把船推到河里,这才翻身上船拿起了桨:“顾大美人,这可是我第一次带人划船,你不表示表示?”

“赏你两个子儿,不能再多了。”顾南安眯眼一笑,看纪宁一脸无语,不禁有些报复成功的小开心。

纪宁缓缓划着船,到了河心便放了手,任船随水波缓缓起伏。夜风轻拂,吹来两岸淡淡花香,水中月与天上月相映,远处可见五瀑争豗,果然良辰美景,十分惬意。顾南安正托腮沉浸在景色之中,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笛声,她回过头去,正对上纪宁清澈而似有星光悦动的眸子。

清风皓月,悠悠笛声;少年美人,江湖一梦。

“你为何不吹箫?”一曲毕,顾南安问。

“箫声沉闷,我还是喜欢笛子。”纪宁道,仰头闷了口酒,见顾南安看着,笑了笑问:“你不尝尝?烟水渔村的女儿红酿的最好,这么多年还是数它最得我心。”

白衣女子皱了皱眉:“我未曾饮过酒。”

纪宁哈哈一笑,摇摇头:“不敢就算了。”他抬手刚要再灌一口,一双小手却夺过了酒坛;顾南安挑衅似的看了他一眼,闭着眼仰头灌了一大口,末了一抹嘴,向那人扬扬下巴:“少看不起人,我可不是秋露,两杯就倒!”纪宁本就是刻意激将她,当下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南安看了看不剩多少的酒,一咬牙,全灌进了肚里。

女儿红上头快,顾南安又喝的猛,片刻后就有些发晕,脸更是微微红了,半倚在船头枕着手臂看那河中的月亮,好似吃醉的姮娥。顾南安生的本就温柔,只是久居山中,平日见了生人便神色冷淡,好似不易相处,但其实相处久了便知道,她性子也和高亚男一般火爆,却又多些女儿家的俏皮纯真,越走近,便越舍不得放手。便如纪宁。

“纪宁,你到底为什么离开华山啊?”顾南安问,声音因醉酒而略拖长,软得像岸边风中婀娜的杨柳一般。

“想走就走了。都过去十年了,我哪记得因为什么。”纪宁毫不在意地答道。白衣女子‘哦’了一声,喃喃道:“那你给我吹笛子吧,不说就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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