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遇韩霂（1/2）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是该默然忍受坎坷命运之无情打击，还是应该挺身与人世的无涯苦难奋然为敌，并将其克服？
适当的悲哀可以表示感情的深切，过度的伤心却可以证明智慧的欠缺。［1］
人生有点苦。
沈裴墨恍惚地看着手中的高脚杯，脑中闪过一套一套的大道理，却依然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致。
母亲的葬礼已经过去了三天了，沈戎看到沈裴墨脸上的伤痕时一句话都没有说。而烨华他们却都沉着一张脸，但也忍着没有多说。
沈裴墨没有回沈家，那个家里没有氧气，让他无法呼吸，他也没有回阿狸的别墅，他不敢面对他们，也不想屡次在他们面前展现自己的不堪一击。
他漫无目的地走阿走，再次抬头之时，发现自己最后走到了“凡黎”。
当肖卜看到这个几天没见到男人时，又吃了一惊。
这么些天没见，他更瘦了，颓靡的气质更浓了，好像他本身就是幽魂厉鬼，自地狱而来。
他又点了两杯烈酒，独自喝起来。
原来喝酒是一件这样孤独的事情。肖卜很想上前去问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鼓起勇气也迈不开自己的脚步。
他们不是一样的人，他们太不相似了，他们完完全全是两个阶级的人。
于是，他做了一个职业生涯以来最机灵的决定，向叶经理打了一个电话。叶纶接到电话，急匆匆的赶来，看到已经半醉半醒的沈裴墨，又向韩霂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助理转达给韩霂的时候，他微微吃惊，“你是说，上次小花的朋友现在在凡黎？”
“是的，韩总，叶经理说那位先生自己一个人来的，喝了很多酒，他们怕出事，所以向您请示一下。”
韩霂拿起自己的私人手机，找到电话溥里“花泷”的那个联系人，犹豫着还是没有按下。
“告诉他，看好人，我马上过去。”
“好的。”
叶纶听到助理的转达时，眼睛都直了，直道“是是是”“嗯嗯嗯”，心里暗喜自己真的足够机灵。
这个人看来真的很重要，韩总工作那么忙，竟然说来就来。
其实韩霂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来，他知道正确的处理办法是拨通花泷的电话，那小子肯定得飞奔过去，可是当他脑海里浮起那张颓唐又绝色的脸，那种醉人又朦胧的气质。何况他还姓沈，又是烨华十分看重的人。
哎，不知道该不该拿下。
韩霂不喜欢逃避自己的情绪，也不介意为枯燥的生活找一些增味的调剂品。
韩霂一进到凡黎，就看到了趴在柜台角落的沈裴墨，嘴角挂起的微笑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于是，他向叶纶点了一下头之后，走到沈裴墨身旁，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
沈裴墨感觉到身边有人，抬起头来努力分辨了下，他还没有看清，韩霂就看到了沈裴墨脸上的伤痕。
“打架了？”自然的口气像是多年的挚友，这也是韩霂的习惯性行为之一。
沈裴墨笑了笑，笑得没心没肺，“喝酒吗？我敬你一杯！”
“好吧。”韩霂耸耸肩，拿过一个杯子，与他碰了一碰，“干杯。”
“干杯！”
沈裴墨仰头，一饮而尽。
韩霂轻轻地道，“裴墨，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你解决，但是说出来心里可能会好受一些吗。”
“没有不开心！”沈裴墨恍恍惚惚的摇头，还是在笑，确实连语言组织的能力都没有了，“喝酒！开心！”
瞎子也能看出来他有心事，韩霂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一条讯息——查查沈氏集团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家事。
对面的讯息很快就回了过来：韩总，沈董的妻子过世了。
——怎么过世的？
——先天性心脏病。
韩霂放下手机，又看向沈裴墨，他还在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消沉颓废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一个国内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董事长的儿子。
更奇怪的是，他在国内发展这些年，只听说过沈裘墨，并没有听说过沈裴墨这个人。
“裴墨，喝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不能让人开心。”
“唔……我没有……问题。”
“那我跟你讲一个故事。”
“……故事？”
“从前有一对富裕的夫妻，他们生活得恩爱幸福，不过直到丈夫五十岁，妻子四十岁，他们都还没有一个孩子，于是他们决定领养一个孤儿。孤儿被领养的时候只有五岁，但是早熟的孩子早已经能明白亲生父母与养父母有什么差别，之前的一次被领养的经历让他不敢随随便便相信任何人。
可是那对夫妻对他实在是太好了，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爱，让他接受了最好的教育。
在孤儿心渐渐融化的时候，那对夫妻死了，在孤儿十五岁生日的那天，那对善良的夫妻死在他的眼前。
后来那个丈夫的弟弟收养了这个孩子，但是弟弟一家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对他很不好，他们喜欢用一种鄙夷又带着唾弃的眼光看着他，他们无时无刻不给他一种寄人篱下的压迫感，他们收养他的目的只是看在了他是法律上的第一财产继承人。
再后来，孤儿年满十八周岁，可以继承遗产了。弟弟一家就想着设计杀了他，可惜没有成功。最后的最后，孤儿拥有养父母给他留下的一大笔财富，变成了一个很不开心的有钱人。”
韩霂讲的十分平缓，语言很直白，柔顺的语调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经常给孩子读睡前儿童童话。
“据说……喜欢讲故事的人，讲的都是……自己？”
沈裴墨迷迷糊糊地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韩霂轻轻一笑，“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几道别人看不见的难关。但是没有必要把一切想象得那么悲观，你的人生到底悲不悲剧，只取决于你怎么评判。”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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