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冰窟（2/2）

净尧又向后靠了一些，把自己又往沙发中挤了挤，视线飘在虚空，似乎下一秒就要停留，但绝不会停留在季之慎的脸上，他回答得吞吞吐吐：“还好，也，也不太好吧。”

“是常醒多梦么？我有时也会这样，都梦到了什么？”季之慎放轻语气，带点鼓励的意味，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净尧闭上眼，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只是在逃避。他不太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他在吞咽，这是紧张时会有的反应。他的嘴张开几次，却又闭上，总是这样循环往复着。

季之慎并不催他，只是安静着等待。半晌，才听到净尧如喃喃自语一般说道：“梦，是红色的，很难闻。”

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季之慎说了什么，他都不再回应，始终闭上眼睛，如那些堆满他床头的玩偶一样缄默，像是生来就是如此。

他不愿再想到那些荒诞而真实的梦，他知道那红色是什么，那种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有些属于他，有些是别人的。

他突然在这温度宜人的房间中有了如坠冰窟的错觉，甚至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双手抱肩，这样徒劳地为自己积蓄暖意。

有软软的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季之慎很小心地没有触碰他。

“谢谢。”他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仍不看人，在这场诊疗结束前，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等到终于可以离开这房间，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冲出房门，小跑着回到周安渡身边的。

周安渡将他乱飞的头发别到耳后，取出手帕，眼带怜惜地为他一点点擦去额角沁出的冷汗，小声问他：“还好么？季医生有荣幸成为你的心理医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