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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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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苏风清是真受不了,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桌上杯盏狼藉的都给船晃的摔在地上,“叮了当啷”的一阵脆响。

“我管你是茶家的还是赵家的少爷!我什么时候虚情假意的对过你?!——我承认,我苏风清是受过你们茶家不少恩惠,但我这几年拼死拼活的也好歹还了你们不少情分!”

“好,好,好,退一步说,就算我茶家倒了,我还有这个脑子,好歹还有些用处——要是我成了个无财无势的废人,到时候,我可能也不比这簪子好过——”

“你今天真是胡言乱语!就算你没有手了、没有脚了、脑袋坏了、卧病不起了,我都拿你当月明(他亲弟弟,我老觉得你们忘记了【笑哭】)一样的对待!”

茶净缘忽然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七分痛苦杂着三分凄凉——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你对别人甜言蜜语,对我也是一样的花言巧语,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我却偏偏都知道——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茶净缘拍拍心口,“这里,都是深信不疑??????”

他又点点脑袋,“但这里,却是半句都不敢多信啊??????”

“你??????”苏风清说不出话来,恼闷的跺脚,灯笼左摇右摆了起来,闪着火星。

过了一会儿,灯笼不晃了,他也颓丧地滑坐下去——

茶净缘说的不错,空口无凭,即便是有凭,若是诚心要赖,哪有赖不掉的?

不是事到临头,谁知道谁肚子里揣的是什么心。

这还能怨谁呢?

不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还有的救吗?

事已至此,人心成木,哪里还有回转的余地。

苏小豆和茶小团坐在船尾,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也是只能干难受。

空气静寂了半晌,茶净缘慢慢地向前探过身去,指尖扫过苏风清的手背。

苏风清反手握住那只手,微凉、湿润、轻轻颤抖。

茶净缘将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

四只手交叠着,你抓着我,我握着你,一如刚才的并蒂莲花,难分彼此。

“这都不怨你??????”

茶净缘悲悯地看着苏风清,赤心诚意地看着他,失魂落魄地看着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都是人间客,世事怎奈何——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我只是难过,这十多年,不知道自己算什么??????”【押韵使我快乐】

说着,他慢慢地倒在了桌上,枕着胳膊,撒开了双手——

喃喃地道:“我太醉了,说的话太多了??????”

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像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双颊在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朦朦胧胧的,真像是有几分醉意。

趁着夜色掩盖,一行清泪无声地顺着他的嘴角滑下,与桌上的茶共酒掺在一起,不见了踪迹。

苏风清眼中不知道是什么,闪闪烁烁,却被他快速拭去。

他也松开了茶净缘的手,随即便觉得两只手都空落落的,他轻轻地抚摸着茶净缘的头,“醉了也不怕,哥哥背你回家??????”

还是没忍住,一滴泪落了下来。

别说是茶净缘,他自己也分不清这滴泪是真,还是假。

这架真是吵的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苏风清拢共就憋屈着没说几句话,不是他苏风清不会吵,要是他正经吵,二十个上了岁数的女人叉着腰也不一定能吵过他,也不是他不会玩花招,跟茶净缘这样通透的人,他不想玩花招。

此情此人,他再会说话,也说不出话。

茶净缘本来就不是要和他吵架的,他的话也不多,但一字一句都像小锥子一样,只要张口就要见血,刺的又准又深,将他钉在那里,让他哑口无言。

话,本来应该是两个人说,各自为各自辩驳,吵架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两边儿都有道理,两边儿都没什么错儿,两边儿却各执一词、都很生气。

但今天,话却都让茶净缘一个人说了,各方苦衷,通情达理。

事理他都明白,但他却又承认,自己就是一介凡夫俗子,就是看不开,就是因为你,心里特别难受,还难受的要死。

这让人怎么生气?

这让人怎么好好跟他大吵一架?

这让人又怎么回答?

苏风清就只能又是心疼,又是憋屈,又是难过,又是无奈。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江河无言月隐山后。

他呆呆地看着茶净缘,突然觉得自己又世俗又虚伪。

多少人都觉得他好,但只有茶净缘看出来他的好是为我所用的诱饵。

多少人喜欢跟他聊天儿,但只有茶净缘看出来他这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应酬。

仔细想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但茶净缘不一样,他聪明,聪明到体贴,即便别人算计他,他也明白对方为何算计他,他也明白对方的难言之隐;他富贵,富贵到什么都无所谓,他不在意是赔还是赚,也不在意别人坑去他多少钱,反正他都还是那样的吃喝不愁、衣食无忧。

他从来都不吝对别人付出自己的真心,就连不认识的过路人,他都要操心,在自家院儿外盖了一圈儿房子,供来往过客暂避风雨,分文不收,还定期派人去洒扫。

不能操心,又偏爱替别**心,他这个身体就是这样才这么难好起来的——

平日里看起来,都像是他苏风清鞠躬尽瘁,茶净缘无动于衷,现在看来,真不一定哪个是真心,哪个是假意。

湖面又恢复了平静,湖水在船队旁泛着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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