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翟琛上了马车,翟清然一直一脸看戏似的表情看着他,他终于忍不住发话了:“看够没有?”
“没有,再看会儿。”
也许很多人都怕冷着脸的太子爷,可他却从来不怕,众兄弟姐妹里,也唯独他与翟琛最为亲近。
翟琛倒也不生气,只是凉凉地瞥过去一眼。
翟清然啧了一声:“有时候,真觉得你又笨又没有情趣,逢君怎么就喜欢上你了呢?”
翟琛的回答只是微微扬高了浓黑的眉峰,知道他还有下文。
“人家弟弟让你捎一程怎么了?你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来的北冥吗?这么好的一个台阶就放在您太子爷面前,您怎么就不知道下来呢?”
他不提还好,一提翟琛的脸色就变了。
他犹记得那日,在安佚侯府的书房里,他告诉木逢君,已经婉言回绝了木明庭让他回青龙及冠之事,木逢君的笑容当场就凝结在脸上。
“你不信我,是吗?”
木逢君黑下脸,冷声质问他。
“这是两回事,你为何每次都要混为一谈?”
翟琛皱眉道。
“你敢说,你一点都不曾怀疑过我吗?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怕我回去之后,与父王同谋?”
“木逢君!你放肆了!”
翟琛沉下脸呵斥道。
木逢君却看着他笑了,十足地嘲弄,笑到停不下,那喉间急促的喘鸣声立刻引起了翟琛的警觉,他伸手抱住捂着胸口咳个不停的人,从他腰带里摸出一个药瓶,放在他鼻尖让他嗅,却被木逢君一掌拍开。
“逢君!”
翟琛看他面色青紫,胸高气促,短短一瞬,冷汗涔涔,知道他是犯病了。可他性子傲,两人方才已经有了罅隙,断不肯在此时示弱的。
他只能唤人去叫府里的大夫,大夫诊视后下了方子,他亲自端了药进去,木逢君却是执拗着不肯服药,背对他躺在软榻里一句话不说。
最后他只能放下药盏,吩咐下人仔细看顾后回了宫。
“停车!”
翟琛回过神,叫停马车,而后吩咐勒寒去把木逢春带来。
木逢春弯身进到车内,只见翟琛居中,翟清然靠坐在左侧,见他进来,唇角扬了扬,又调转视线望向窗外。
木逢春在右边坐下,十指绞着衣袍两侧,相当局促不安。
翟琛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跟我一同回京吧,逢君生辰还有不到十日了,淳亲王府的马车快些。”
木逢春点了点头,轻声回道,“逢春多谢殿下了。”
车厢内随后又静默下来。
木逢春昨夜并未睡好,一来环境陌生并不舒适,二来心里一直琢磨着怎么让翟琛顺路带上自己,等他有些睡意时东方已既白。这会儿马车颠簸之下,没了心事,倒有些昏昏欲睡。
他拼命想要打起精神,可奈何沉重的眼皮不消片刻又黏在一起不愿分离。
翟琛双眸的余光里看到木逢春的脑袋越垂越低,最后朝自己身侧一歪,同时他肩头一沉,再一看,少年就这么枕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翟清然啧啧称奇,感叹道:“这小子是对你太放心,还是当真毫无防人之心?居然敢这么睡在你肩上。”
翟琛不语,只是轻轻将他的头往一旁推了推。少年竟也未曾醒来,只是靠着车厢壁跟着摇摇晃晃,最后脑袋一点,又歪了过来。
翟琛又轻轻推开他,如此往复几次之后,他终是逸出一丝无奈地轻叹,任那睡意酣浓的少年倚在了他肩上。
翟清然轻声笑了起来:“他是有多爱睡啊,这都醒不过来?”
翟琛斜睨他一眼:“你也好意思说别人?”
翟清然自小贪睡,睡觉大过天,他若想睡,谁叫唤都没用。
“得,不说了,你就爱屋及乌吧。”
翟琛这才转回视线,微微垂眸看向少年,那脸上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红润和朝气,木逢君的苍白瘦弱完全不同,细看之下两人其实并不相似。
半日光景他们便到了淳亲王府,马车一轱辘停了下来,木逢春的身体顺势便要摔出去,翟琛地伸臂一挡,逢春这才惊醒过来。
睡眼朦胧的他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身处何处,怔忡了一会儿,才猛然直起身,可太过用力,后脑撞上了木质车厢,就听“咚”一声,随后车厢内响起了翟清然沉闷的笑声。
逢春有些窘然地摸着撞疼的脑袋,忙不迭地跟翟琛致歉:“逢春失礼了,冒犯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翟琛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肩膀,淡淡应声:“嗯,无妨。”
逢春见他这般冷淡,倒也有些无趣,讪讪地抬起手挠挠脸颊,别开眼去。
翟清然整了整身上的锦袍,随口问了一句:“要不要随我回王府,同我父王,阿姐招呼一声再走?”
“不了。”
翟清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归心似箭了,是吧?行,那我回了。”
说完,朝木逢春微微颔首就低身出了车厢。
待翟清然下了马车,马车又缓缓上了路。
逢春这回不敢再睡了,假装若无其事般望着窗外的景色。看着全然陌生的景致,莫名升腾起些许思乡之情,甚至已经有点想念远在青龙的莘乐。
从小到大,他从未离开过莘乐半步,说他们二人是相依为命都不为过。
他并不知道,一场风暴在他离开之后,悄然降临,笼罩在了莘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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