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等（1/2）

小风蜷缩在车里的样子让路沉心里一疼，那只方才还有他温度的手此刻犹如被置于寒冰之中，而那刺骨的冷便从指尖一点一点蔓延至心尖上。

路沉一言不发得重新坐进车里，轻轻关上车门后便坐到了小风身边。

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却找不到落脚点。

路沉眉头紧锁着，双唇张张合合半晌才轻轻发出声音，“小风……”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听到路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小风蜷缩着的身体这才松开些许，从双臂间露出一双泛了水光的眼来，他没说话，却已经足够让路沉心疼了。

路沉想轻抚他的发丝告诉他不用怕，可想到自己给他带来的恐惧，路沉又没办法触碰他。

他的手仍旧悬着，看上去无措又悲伤。

见路沉的眉头紧皱着，脸色很不好看，小风有些害怕。

他慢慢将双腿放下去，一点点直起身子来，看着路沉的那双眼里带着让路沉心如刀割的讨好。

小风垂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紧张得开口，“对不起……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的声音那样楚楚可怜，那样刻意讨好，那样沉在深渊里，路沉便再也忍不住，伸出双手一把将他揽进怀里，不容拒绝。

怀里的人条件反射得挣扎了两下，很快便在路沉一遍遍轻抚着他脊背的手间缓缓安静下来，再没有动弹过一下。

路沉深深吸了口气，一手托着小风的后颈，一手仍旧轻抚着他的脊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他将小风的小脑袋安放在自己肩头，于是只要路沉一偏头，便能靠在小风的耳边。

他深嗅着小风身上的那股已经逐渐淡去的颜料味，内心的自责这才渐渐消散些许去。

“我带你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钻进小风的耳里，毫无遮蔽得。

于是，小风原本渐渐沉静下来的心又兀得惊起阵阵波涛来。

小风想好好回忆回忆上一次听到“回家”这两个字是什么时候，谁对自己说的，可靠在路沉身上想了很久他也没能想出来。

从五岁被送进福利院，七岁去了会所后，小风就再也不知道“回家”是什么意思了。十岁之前他还会幻想有一天会有人接自己回家，不论是大伯父也好，姑姑也罢，只要可以将他带回去，他什么苦都能忍。

但他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好多年也没等到。

可小风没想到，在他早已失去信心，失去耐心，失去一切希望的时候，路沉会对自己说带自己回家。

明明只是一个几面之缘的，不相干的人罢了。

这一刻的小风突然觉得很累，那些长久以来缠绕在他身上的枷锁和毒蛇，那些捆绑在他双手双脚上的沉重的铁链，那些原本已经适应了的甚至暂时忘却的麻木的疼，全都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但很奇怪，小风不觉得痛苦，只是有些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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