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傅邑手中的笔转得飞快，思绪仿佛踩上了油门，满脑子乱转，无法集中。他看向窗外，碧空如洗，有几团白绒绒的云聚一起，形状就像……就像一颗爱心！他忙转头看向讲台，李闻夏正在黑板上画坐标图，接着……画了一颗心。一颗心？！傅邑怀疑自己魔怔了。揉了揉眼睛，李闻夏在讲解笛卡尔心型图。他松了口气，右前方的背影适时地进入视线。
他昨天晚上就注意到了，秋扬的头发毛茸茸的，细软地搭在脑袋上，像一只橘猫。典型的丹凤眼，薄薄的单眼皮，上扬的眼角，唇形清晰，抿嘴笑的时候嘴角自带笑弧，竟然有点……可爱？傅邑早就知道自己跟别人有些不同，也从不打算刻意隐瞒什么，但从没遇到什么让他心猿意马的人，性向这件事也就被隐藏地毫不费力。可眼下他才意识到，不是自己善于潜伏，而是他不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这样一想，他突然有种如临大敌的紧迫感，又惊喜又不安。
昨天秋扬跑出教室时，看起来有什么急事。放学后，路过电力局小区时，听见路边几个乘凉的大妈津津有味地议论：“哎呀，你是没有看到哦，那个老秋啊，一巴掌就扇过去了，这么大的儿子了，在外面说打就打，完全不留面子哟！”
“那老秋也真是的，每天都醉醺醺的，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搞得嘛？”
“你不知道吗？他呀，前两年，赌钱输了几十万！你看他老婆整个人也都变了。”
“噢哟，难怪啊，真是作呀！”
“就是就是，去年他儿子高考不是也没考好吗，现在好像在复读吧，哎，家里这么糟心，小孩子怎么学习嘛！”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就是就是。”
走到小区后门时，看到一个熟悉身影，笑着上前打招呼，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那样一副模样。回想刚刚听到的内容，他也猜了个**不离十。他无意打探别人的隐私，但看到秋扬的瞬间，不知怎么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一个人在齐城生活学习了两年，因为父母在物质上的全力支持，倒也衣食无忧，在本该好好学习的年纪，他也确实做到了好好学习，那还能有什么烦恼呢？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像被个抛弃的臭小孩。傅恰时没有酗酒的恶习，也大约做不出打儿子的举动，可为什么自己竟闪过一丝还不如打我一巴掌的念头，比起秋扬，这恐怕才是变态的想法吧。
傅邑停止了胡思乱想，李闻夏还在讲笛卡尔心型图，那颗心被画得圆润饱满。
嗯，真的，十分可爱。
经过上次月考的磨练，周澎已经接受了自己不能再抱学霸大腿的现实，决定以后都要凭借自己的实力大杀四方。
这次月考，依然按照上次考试成绩排座位。没有悬念地，傅邑坐在一考场的一号座，秋扬二号。
“大家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都交上来，现在要开始发试卷了。”监考老师将一叠试卷递给傅邑，示意他向后传递，又说道：“待会考试期间，要是发现有与考试无关的东西，一律视为作弊。”
傅邑没有像以前一样，背着身子把试卷举在脑后，而是大半个身体转了过来，故作自然地看了眼秋扬。秋扬一脸莫名，伸手接试卷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对方温热修长的手指，从没有过的奇怪触感，麻嗖嗖地直击心脏，秋扬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抬头想求证什么，傅邑已经转过身去。
秋扬一目十行的习惯导致他读题速度很快，答题更快。还有一个小时，秋扬只剩下作文，他摊开草稿纸，托着下巴思考着提纲的内容。
目光不自觉地游走到前面人的后脑勺上。傅邑的头发有点长，微卷，应该不是烫的，那就是自然卷，他突然抓了一下脑袋，头顶更乱了，还生机勃勃地翘起了一撮呆毛，仿佛在跟秋扬say hello。秋扬顺着头发打量到耳朵，窗外阳光漫不经心地笼下来，耳朵上的汗毛被照的更加明显，透明的。然后是脖子。脖颈线条修长，正中间有一颗小小的痣，衣领的分界处有明显的晒黑痕迹，傅邑动了动肩膀，衣领被牵动，下面白皙的皮肤隐隐约约看不大清，再往下……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十分钟，大家抓紧时间。”
监考老师的声音及时把秋扬的思绪从爪哇国拽了回来。
秋扬感觉脑袋很烫，他搓了搓脸，脸上更烫。看看空白如也的草稿纸，他赶紧提笔写了起来。
一次月考下来，所有人都精疲力尽，尤其是文科生，文综的书写量极大，写到感觉右手即将离家出走。
周澎对着桌上三份试卷，欣喜若狂：“我进步了！哈哈哈哈哈哈！我语文考了115分！”说完又抓住秋扬的胳膊摇晃道：“学霸光环果然名不虚传！”
李天意回头，展开手中125分的英语试卷，表情夸张地说：“秋爸爸，谢谢你的英语笔记！什么时候能把地理笔记给我膜拜一下啊？”
许弥白了李天意一眼说：“请你拿好爱的号码牌，地理笔记我还排着队呢。”
李天意一头问号：“什么意思？？”
周澎头都没抬：“早被人借走了，现在都不知道传到哪儿去了。”
许弥一脸怨念地说：“六班。”
“靠！”
李天意大喊：“不行！太糟糕了！我必须要站出来稳定秩序，以后秋爸爸的笔记外借事宜由我把关！”
周澎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想当中间商赚差价吧！”
秋扬笑得不行，回头看了眼，傅邑正在给同桌讲题，他拿出手机，找到傅邑的微信，头像是Windows系统桌面壁纸，昨晚加微信时，秋扬已经被这个头像深深雷到，现在看，依然可以感受到一股浓烈中老年人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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