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谣言(1/2)
端午过后,谢悠和傅绾驱马北上,途中两人相互印证武功,以作消遣。有人作伴解闷,时日一晃既过,这一天她们便到了洛阳城郊。
两人下马到路边茶摊解渴,刚坐下,就听旁桌叫嚷声不断:“……你们说南宫家到底怎么回事?多少人盼着南宫小姐出嫁,好蹭些散钱和流水席,运气好的,还能免两成钱租。这下好了,婚事吹了,想成为南宫家东床快婿的人活络起来,快把得闲山庄的大门拍烂了,结果南宫家谁也不见,这些日子,南宫家已经沦为洛阳城的笑话了。”
“傅姐姐,水满了。”傅绾一怔,经谢悠提醒,她才发现茶杯的水溢出来了,低头找手帕擦桌。
“我记得你的手帕在左袖里。” 傅绾按她所说,果然在左袖找到了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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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悠一手支腮:“我怎么觉得,近**有些神思不属,总是走神。”
傅绾低头擦桌,头也不抬地说:“我只是在想怎么从神兵山庄拿走吞虎刀。”
谢悠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她,抿唇不语。
又听旁边茶桌的人说道:“我一个在得闲山庄做工的朋友说,南宫小姐归家时,身边还跟了一个年轻男人,从他住进山庄,就没出来过。你们说,这个人有没有可能跟退婚一事有关?”
另一人道:“你想哪儿去了,也许那男人是远房亲戚呢?”
谢悠道:“这几天一直在听人谈论得闲山庄的事,傅姐姐,你竟一点不好奇。”
“他人家私,何必好奇。”傅绾淡淡道。
“可是南宫小姐的未婚夫,却是你们还霄阁的死对头呀。”谢悠漫不经心地说。
傅绾手上一紧,看似不经意道:“一路上有所耳闻。”
心中却怦怦急跳:她为何突然这样问,难道是发现什么了?离得洛阳越近,我就越是不安,说不准被她察觉了,可我还没有准备好。
谢悠没有试探到预想中的冷嘲热讽,心宽的同时不禁泛起疑惑:“傅姐姐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可听到仇人的风言风语,一点反应也没有,未免过于冷淡。她当初答应帮我除去谷青峰,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两人各自担着心事,连茶水都喝得索然无味。
旁边桌上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摊主过去给他们续了一壶,笑着说道:“二位很少进城吧?你们说的都是前些天的事了,现在城里传的可不是这些了。”
一人道:“老板,左右现在没什么生意,给我们说说。”
摊主见状坐了下来,慢慢说道:“南宫小姐归家时,的确带了一名英俊少年来,对外说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嘛,嘿嘿。大小姐回来后没多久,得闲山庄对外宣称取消婚约,这还不止,前些日子,城里突然在传,南宫家突然变卦,是因为——”他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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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什么?”另外两人问道。
“因为南宫小姐和情人私奔不成,被南宫达抓了回去,未婚夫一怒之下,取消了婚约,南宫家为了面子好看,才说是得闲山庄提出的。而这个情人,便是跟着南宫小姐回来的少年。”
傅绾紧紧握着杯子,眉目间似是拢上一层寒霜。
一人说道:“不会吧,是不是你编出来骗我们的?否则这些秘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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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气呼呼地道:“我有那个胆子编排南宫家的是非吗?这些事早就在城里传开了,如果是假的,为什么南宫家不出来澄清?”
傅绾冷笑。此事半真半假,的确是南宫家先提出退婚不错,可蔚如打算和冯煜成亲是真,澄清了一个,却坐实了另一个私奔传言。本来退婚另嫁至多不过是人们的饭后谈资,过段时日便淡忘了,可蔚如却是在身负婚约的情况下钟情冯煜,人们一旦了解,只怕以后,非但蔚如本人,连南宫家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按理说,蔚如和冯煜的事应该被南宫达捂得死死的,怎么会弄得满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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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绾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
“不对呀,如果是真的,那么一开始,南宫家就不会让这些消息传出来,还传的这么言之凿凿。”
“你傻呀。”另一人道:“这事不可能是南宫家传的,他们遮丑还来不及呢,更不可能是那个情人传的,他不是断自己财路吗?剩下的,就是那个姓魏的未婚夫了,我记得是什么魏家堡的吧,换我是我,也咽不下这口气,非得好好折腾南宫家不可。”
摊主笑道:“哈哈哈,这位魏公子现在可是洛阳城中的红人,大家一边骂着南宫小姐水性杨花,一边同情这位公子。据说有不少闺阁小姐都派人打听过他是谁,可惜没人有个确切说法。”
一人道:“问什么问啊,我看南宫家狠心退婚也许另有原因,说不定这位魏公子长得吓人,南宫小姐不想以后对着一个丑八怪。”
另一人道:“来历都不清楚,神神秘秘的,谁愿意嫁女儿啊,万一是个病秧子,过去了岂不受罪。”
耳听得旁边桌上的三人闲聊,谢悠突然开口说道:“傅姐姐,我想起有一事要办,能否暂缓神兵山庄之行?”
傅绾正想怎么脱身去向南宫家道歉,听她这样说,自是求之不得:“当然可以,我也想去见个朋友。”
两人付账进城,找了家客店投宿。收拾停当后,傅绾告别谢悠,来到城对面一家偏僻的成衣店,买下一套男装,到附近的客栈要了间房。她洗净了脸,褪去易容,露出原本的清俊面庞,换上一身男装,跃窗而出。
她在街上左转右拐,确定没有人跟踪,便信步走到城北的一间茶叶店,老板见到她微微一愣,笑着迎上来道:“公子真是稀客,近来收了一批上好的毛尖,正等着给公子送去。”
傅绾道:“看来今日来得巧了,快带我去看看。”
傅绾跟着老板进了后院,放低声音问:“有姚占机的消息吗?”
“回堂主,目下还没有。不过您来得正是时候,白姑娘和李堂主已经吵了好半天了。”
傅绾皱眉:“表姐怎么来洛阳了。”
走近后堂账房,傅绾在门外就听见白颦儿和李若风的声音,她挥手让店老板下去,一掌推开了大门。
屋中的两人闻声一起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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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兄,你今日倒有闲情来我这惊雨堂。”
李若风看见她出现先惊后喜,大步上前说道:“少堡主说的哪里话,咱们一堡同脉,理应多走动走动。”
白颦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傅绾道:“我知道你事忙,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就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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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风咬了咬牙,小心问道:“你和南宫姑娘真的没可能了?”
傅绾没料到他有此一问,过了半晌才说:“话从何来?”
“你不知道,这一个月来,城中传的都是得闲山庄的谣言,说南宫家退婚是因为南宫芊移情别恋,大家都在看南宫家的笑话,就像有人故意针对南宫达一样,他的生意是一落千丈,他本人因此事大受打击。前几日,南宫达亲自找我,说要收回由于退婚而让利的决定,为此他愿赔上一批货物补偿。唉,他先是让利,后又收回,这一来一去,我们损失的数目抵得上前两月的利钱,现在我的库里还压着他那批货腾不出手。之前金兵在蒙古人那里吃了败仗,送上公主和亲还不够,连皇帝老儿都南逃到开封来了,以后在金廷眼皮下混,生意愈加难做。要是碰上蒙古人不时犯境,那更是雪上加霜。少堡主,我思来想去,觉得要摆脱目前的困境,只有两个方法,要么你去跟南宫达道歉,澄清谣言不是魏家堡传的,哄哄那对父女;要么,劝堡主举家南下,去富庶安稳的江南。”
傅绾道:“你认为散布谣言的事是我做的?”
李若风道:“我知道你不是小气之人,可总不能是得闲山庄那边传来的消息。少堡主,既然你约束部下不力,那么这个责,只能由你来担。”
傅绾施然坐下,慢慢说道:“你说有两个办法,其实只有一个。让姑姑放弃魏家堡数代基业,是不可能的。就算她答应,江南良田千亩,早已被人瓜分殆尽,我们一时间难以站稳脚跟,所以说来说去,你还是希望我去得闲山庄找南宫达,求他松手,和我们一起渡过难关。”
白颦儿急道:“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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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风疑惑地看着她:“白姑娘,我很奇怪,你怎么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反对我的建议。南宫小姐贤惠可亲,背后的得闲山庄有财有势,如果少堡主能劝下南宫小姐回心转意,重谱鸯盟,岂不是解决了眼下的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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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颦儿望着傅绾,欲言又止。
“李兄,”傅绾开口道:“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是姚占机,不是我。他在姥山岛时就看出蔚如对我无意,所以在城里四散谣言,使得南宫家的信誉日益衰败。做生意最讲求一个‘信’字,偏偏他散布的内容有真有假,若是辩驳,反而对南宫小姐的名誉造成更大伤害,南宫达只好吃下这个闷亏。他是一个父亲,更是一个商人,不是被逼无奈,他不会弃我们两家多年交情不顾,撕毁让利之约。而这正是姚占机的最终目的,他要我们心生龃龉,断我魏家堡臂膀。”
李若风得知前因后果,立即思索:“看来姓姚的有备而来,你若去了得闲山庄,指不定他后面还有什么恶招在等着我们。”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兄,你执掌听风堂多年,一直蒸蒸日上,当此难关,唯有你这般的人才,方能引领大家渡过,我在这里,先向你道一声谢。”
李若风被她戴了一顶高帽,非但没有开心,反而苦笑道:“都说你冷面冷语,谁知也有忽悠人的时候,你这些话是跟谁学的?”
“下江南的日子里,我认识了一位朋友,从她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李若风摆摆手,“三五个月的苦日子我撑的起,可姓姚的躲在暗处,若是想跟我们久耗怎么办?”
“他一个人掀起不了什么风浪,他身后的势力却能。我的手下查来查去,始终查不到头绪,或许可以从别处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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