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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剡溪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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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悠眉间一蹙:“那你呢?”

“我答应了曹庄主帮他寻刀,明日动身去洛阳。”

谢悠低语:“这么快,我以为你会多留些日子。”

郭楚望道:“傅姑娘,承蒙这两**一路关照,探路、做饭、守夜都是你在做,现在分别在即,还给我们一间大院子住,这叫我们怎么过意得去。这样,小师侄待会儿上街买些食材,我下厨烧几道江南风味,今晚换我们报答你,给你践行。”

谢悠道:“师叔也会做菜吗?”

郭楚望哈哈一笑:“比不得傅姑娘的好手艺,至少毒不死人。”

谢悠拉起傅绾的手,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人生地不熟,傅姐姐能否带路去菜市呢?”

傅绾低头看着和谢悠相握的手,愣愣地点了点头。

谢悠给衡山派和浮梁观分别寄了信,然后和傅绾上街买菜。她问了傅绾的口味,买菜时便按傅绾的喜好来。鱼贩见她气质不凡,想是个大家小姐,买鱼不过是一时兴起,出价时喊了高出平时数倍的价格。衡山派后山自有菜地家畜,向来自给自足,谢悠除了做些点心,不常下厨,也很少采买,不熟悉价格,便是心有疑惑,也道是各地物价不同,就大大方方给了钱。

傅绾买酒回来,见她已购好了两尾鱼,正在挑选排骨,她走近问道:“菜呢?”

“街口的菜摊种类太少了,我想再看看。”

“鱼肉最好放在最后买,这样会更新鲜。”

谢悠闻言,露出懊悔神色。

“好了,把鱼给我,你先看肉。”

傅绾接过鱼,盯了一会儿,问道:“这鱼你在哪里买的?”

谢悠一指旁边的摊子:“就是那里。你这么问,难道说这两条鱼有问题?”

“鱼鳃太暗,可能快死了。”

谢悠脸上一红,羞得无地自容。

傅绾很少见她如此窘迫,不由一笑。“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换鱼。”

没多久,傅绾带了两条鲜鱼回来,将一把铜钱放到谢悠手中,“这是他多收你的钱。”

谢悠听出她话中隐隐有笑意,把钱又塞给傅绾。“你尽情笑吧,反正我什么都不懂,你笑我我也听不出来。”

一个把江湖人玩得团团转的少女,今天居然被一个鱼贩耍了,傅绾第一次看到谢悠自暴自弃又略带娇蛮的一面,深觉有趣。

“说好两个人一起出来,怎能只让你一人出力。”于是傅绾告诉谢悠如何选肉挑菜,谢悠这时方懂,原来就连再平常不过的买菜,都有不小的学问。

两人回到住处,洗净了食材,郭楚望立即着手翻炒。这一顿饭,就如他先前所言,虽然不算美味,但还过得去。

酒酣之际,郭楚望终于打起勇气问了傅筱的来历,傅绾停筷说道:“郭前辈,我娘不再见你,不是她孤高自许,而是在她身上曾发生过一件极大的伤心事,她为了惩罚自己,自隔尘世,不与人往来。这件事一旦被人揭发,与她有关的都会被无端指责,她与你保持距离,也是为了你好。”

郭楚望心知无望再见,一声长叹,痛饮三杯,凝视着酒坛说道:“这酒怎么酸酸甜甜的?”

“谢姑娘酒力不高,所以我买的是梅子酒。”傅绾解释道。

谢悠甜甜一笑,对傅绾道:“我听小贩说这个时节的富贵虾最是肥美,便买了些,我看你一口没动,是不喜欢吃吗?”

傅绾道:“虾虽好,只是我不会剥。”

谢悠笑道:“你怎么不早说,我帮你剥就是了。”只见她素手纤纤,三两下便剥好一只,递给傅绾。

傅绾蘸了点酱汁,吃了一口,虾肉入口即化,细觉还有几分甜味。

“好吃吗?这些虾都是我挑的。”谢悠有些自豪地说。

“非常鲜美,你很会挑选。”

谢悠嫣然一笑:“说起来,原来傅姐姐也有不会的事。”

“我以前很少吃海鲜,就算吃到了,也是别人剥好了的。”她住太白山的时候多,住江南的时候少,平素很少吃到海味,万一笨手笨脚弄得不像样,在谢悠面前闹出笑话,给她留了一个笨蛋印象,还不如干脆不吃。

谢悠回想起她一路的照顾,问道:“有人服侍你,为何还要学厨艺呢?”

傅绾想了想,敛眉说道:“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一个人住,到了时辰会有人送饭,但是习武学艺很容易饿,一旦饿了我就自己想办法弄东西吃,一开始很难吃,慢慢的就练出来了。”

谢悠笑着又给傅绾剥了几只虾,心中却想:幽篁小筑的竹舍连成一片,有数个仆人,她却说一个人住,这怎么可能?除非她说的是别的地方。那又该是哪里?还霄阁吗?可她提过傅阁主待她并不亲近,怎会留她呢?

这一顿饭虽是别宴,但三人说笑谈天,并无惜别不舍之哀。用过餐后,谢悠主动承担了洗碗任务,等她收拾妥当,秉烛逛院,终于望见坐在屋顶上的傅绾。

谢悠略一思忖,提气纵身,落至屋顶,拢裙坐在傅绾旁边。“你在看什么?”

傅绾一指西方:“那里就是采石矶,五十多年前大败金兵的地方。”

谢悠以手支颐:“黑夜沉沉,我只看得到一片薄雾。”

傅绾轻笑:“是啊,想来五十年前的夜晚和今夜没有什么不同。谢姑娘,你找我有何事?”

谢悠抿了抿唇,说道:“我们相处这么多天啦,你还叫我谢姑娘,听着真让人觉得生疏。”

“那你想让我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唤我‘思容’。小悠、悠儿这些称呼都是长辈们叫的,你若念出来就怪怪的。‘思容’是我娘去世前给我取的表字,通常女孩子十五岁笄礼才会取,可娘亲活不到那时候了,就提前给我想好。我的表字,原先只有爹娘知道,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傅绾顿觉喉头一震,脑中叫嚣着:只有我知道,她的爹娘都已去世,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她对我是何等的信任,曹庄主说得对,我不应瞒她太久,可万一让她知道那些事,唉,我到底该怎么办。

傅绾稳下心神,清了清嗓子,小声念了两遍“思容”,说道:“好,以后私下里我便这么叫你。”

谢悠面含笑意,轻柔说道:“傅姐姐,你明天非走不可吗?我在无有山庄弄脏你的手帕,一直想给你绣一条新的,只不过这两日赶路不方便,现在安定下来,正可以给你绣。”

“一条手帕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剡溪图》就如此重要,你连一刻都不愿停歇吗?”

傅绾不想再骗她,只好偏过头,没有答话。

谢悠继续道:“我倒有一个主意。你看,距召开大会还有好几个月,我留在这里,不像师叔每天可以研读琴谱,左右无事,不如和你一起去。江湖风波恶,你一个人上路未免危险,有个人结伴还可以解闷,而且我也想见见那柄宝刀是什么样子。曹庄主囚禁师叔,刁难我们,如果我帮他这个大忙,让他反过来欠我一个人情,岂不是很有趣?傅姐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恼我小气记仇?”

“不,不是,我没有恼你。”

傅绾心中惊诧,好生为难。“傅绾”这个身份不宜频繁出现在人前,何况北上洛阳,有与得闲山庄的人相遇的危险,她本打算明日离开后,恢复魏珂的身份,哪想谢悠此刻却提出同行的请求。她还没有做好向谢悠坦白一切的准备,就得面临新的难题。虽然她很想拒绝,但谢悠刚刚告诉了她表字,若自己立即反对,未免太过无情。谢悠的这份信任,让傅绾不由迟疑起来。

她抬首望着谢悠,夜色朦胧间,谢悠的秀美脸庞半隐半现,那双莹莹如玉的桃花眼正暗含期待,傅绾一阵恍惚,就像突然踩进了棉花里,心中不禁一软,糊糊涂涂的答应了。

傅绾心神不宁,没有察觉到谢悠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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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虾就是皮皮虾,我也是前两年才会剥的。

古人关系近的会称呼名,相反则称呼字,这里反过来写了,毕竟是武侠,涉及人物很多,每个人都想一个表字的话也太麻烦了。

顺便在这里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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