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血雨腥风（一）（1/2）
“悠儿，照顾好依人，我出去看看。”文三娘一边穿衣一边嘱托，不等谢悠回话，就冲出了舱门。
谢悠和宋依人匆匆穿好衣服，带上佩剑，打开舱门，只见长长的过道中，无数人来回奔涌，哭喊声不绝于耳。
谢悠打碎舱房的小窗，伸头望去，右前方是高严备下的另一艘规格相近的商船，上面更多的是一些不会武功的人。此时的商船上已是火光冲天，一群人在船头船尾上抱头乱窜。
而在谢悠的左侧，有三只船在快速逼近。三船一大两小，大的是一艘战船，开在最前，约莫有三层楼高，桅杆上挂有一面红色旗帜，正迎风飘扬，待谢悠看清了上面的图案，不由大吃一惊：“还霄阁？他们怎么来了？”
还不等她仔细琢磨，还霄阁的船又追近几丈，只见船头上的数十多名弓箭手对准两艘商船，不时射出火箭。而船头的左右两侧各自架了两座大炮，旁边有数名大汉往炮台填充东西。
“快走！”谢悠心中大惊，拉起宋依人往外面奔去。她心中奇怪为何还霄阁会在深夜对他们发炮，但心知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一路跑到甲板，船头躺着无数死者伤者，已是一片混乱景象。谢悠拦住一个高严的武士问：“高公子呢，他在哪里？”
“公子在上层最里面的舱室……”
“小师妹！”沈翊脚尖一点，穿过重重人海，冲到她们眼前。“原来你们在这里，师父师娘在另一边，让我去船舱带你们过去，幸好你们已经出来了。哎呀，真不知道还霄阁发的什么疯，一句话不说就对我们动手。”
沈翊正在那儿苦恼着，谢悠忽然想起自己的令牌正可一用，博得一线生机，可是当她把手伸向腰间时，却猛地升起一阵冷汗。她的令牌不见了！
谢悠心念电转，仔细回想了一番，确认她今晚出发前检查过行囊，令牌一直带在身上，从没有拿出来过。难道是打斗中不小心掉了？可自己不是粗心之人，令牌的位置一直很妥帖，怎会在关键时刻丢了呢？
“你带师姐先走，我去找高公子让他放下小船，这两艘商船撑不了多久了。”谢悠强迫自己回神，将宋依人推给沈翊，逆着人群，跑回船舱。
谢悠按那武士所说，寻向最里面的房间，正巧遇见高严和单义伯一先一后从舱里出来，谢悠看见他们微微一怔，随即对高严简单解释了原因，高严立即答应放船，和单义伯快步离开了。
谢悠盯着他们师徒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又过片刻，她摇了摇头，打起精神，朝来路走去。行到一半，第二波大炮击中船身，震得船只剧烈摇晃。谢悠头顶的船板陷落，砸将下来，落在道路中间，立时裂出个大洞。眼见船身向里倾斜，又听左右两侧喀喇数响，两旁的门板摔了出来。谢悠提气纵身，在几扇门板间穿梭，躲避突如其来的撞击。
魏珂是被炮声惊醒的。他起身顺着声源处望去，吃了一惊，即刻动身赶去南宫芊所在舱室，而当他赶到时，南宫芊正和冯煜向外走来。魏珂脸色暗了暗，上前说道：“敌人追来了，船上还备了霹雳炮。但是此炮填充需要时间，在下一次发射前我们要离开这里，你们快随我来。”
“霹雳炮？”南宫芊疑惑道，“那不是只有大宋和……”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魏珂打断了她，“你的安危要紧，跟我走。”
南宫芊知道当此关头，时间紧迫，于是不再发问，乖乖跟随魏珂上楼。
第一炮打中了船身，船舷登时裂了个大洞，许多人还在睡梦中就被砸死了。但毕竟距离尚远，道路未断，魏珂三人挤过沿途的男男女女，来到甲板之上。此时的船头船尾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指着远处大船叫骂：“还霄阁怎么回事？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是哪位坛主、舵主领路，眼瞎了不成？站出来看看我们是谁！”
对面还霄阁船头顶楼上最当先的人，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举手示意，只听砰砰数声巨响，一排霹雳炮迎面打来。
江湖群豪见火炮又来，顾不上骂人，纷纷抱头躲起。这一次射程更近，打得船身一阵猛烈摇晃，魏珂心知，再来一两回炮击，这艘船就沉了。
魏珂带南宫芊和冯煜躲船尾舷梯下方，低声道：“船上有几只小舟，能乘数人，但船只有限，不可能带所有人离开这里。”魏珂顿了顿，说：“高严作为船主，一定会坐其中的一艘，他没有和这些江湖人同生死的必要。我猜在第三次发炮之前，他就会乘上小舟离开这里，你们在这里躲着，只要看到高严出现，立马跟上，随他上船。他若不愿——”魏珂看向冯煜，“那就杀了他。”
“可是，”南宫芊被他眼中的杀意吓得打了个冷颤，“你要去哪儿？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魏珂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难藏的温柔，抬首时，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神情：“我得去教训还霄阁的不肖之徒。”
要给南宫芊足够的时间逃走，就必须有人牵制住还霄阁的火力。纵然衡山派、双鹤门等不少门派出力，但大多数人失了内功，甚至有伤在身，如何抵挡得住训练有素的还霄阁水军？魏珂便是想走也不能走。
“雪轻哥哥，他们有备而来，你一人怎么打得过？”南宫芊着急地抓住魏珂的手腕：“你和我们去找贺伯伯，大家一起逃命吧。”
南宫芊的温度从手腕源源传了过来，有那么一瞬间，魏珂几乎要答应了，可是他不去阻挡进攻，南宫芊能逃多远呢？
魏珂慢慢掰开了南宫芊的手，盯着冯煜道：“南宫姑娘如果断了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说罢，魏珂翻身跃过舷梯，飞向远处。
魏珂落到桅杆下面，在混战中双掌一拦，击落数支对面射来的飞箭，旋即冲到了一人身旁。那人激动叫道：“少堡主，此地危险，您快离开！”
那人正欲过来替他抵挡箭矢，魏珂手指轻点，打落了飞箭：“罗昭，去帮南宫小姐。”
罗昭一脸迟疑：“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我给你下的命令。”
“可如果您有事，堡主……”
“罗昭，你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堂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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