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师妹（二）（1/2）

“这个……”沈翊和宋依人面露苦色。

小师妹比宋沈两人还大了两岁，因进门最晚，按衡山派的规矩，反而要叫他们两个师兄师姐。谢悠温文有礼，处事有度，门中弟子都对她十分喜欢。她平时练武甚勤，虽然入门晚，但内外功早已超过了宋沈二人，有时也会指点两人的武功。宋依人知道这个小师妹人善心软，偶尔闯祸了，对她撒撒娇就能在爹娘面前替自己说几句好话。可是今日的谢悠却有点奇怪。他们被宋谈罚在回雁峰练功，私自跑过来，原是他们两个的糗事，被谢悠抓包后，他们只需求求这个小师妹，她多半会帮他们掩饰过去，岂知小师妹非要在外人跟前质问缘由，有悖往性。

谢悠又叹一声：“咱们约好了在回雁峰见面，给你们我的家传秘药，我久等你们不来，幸好遇见黄师兄，猜测你们来了这里。我担忧你们的伤势，怕你们内伤发作，不顾师父的严令，只好离开回雁峰，过来寻你们。”她说到这里，语气弱了几分，配上她柔和的外表，让人心生怜意：“师兄，师姐，师父命我不许下山半步，我是为了你们，才赶了过来，你们待会儿可千万别在师父面前提起……”

宋依人和沈翊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内伤，什么送药，什么约定，被禁止下山的不是他们两个吗？

童瑜想到：方才我和妹妹险些被猪群所围，多亏了宋依人和沈翊相救，他们负伤不忘救人，如此义举，怪不得临行前爷爷和爹爹对衡山派多有推崇。

童璐则想：我怪这两个花架子自己弱还瞧不起人，没想到是身上有伤，唉，我们多管闲事，差点伤了自己，还把人家想得如此狭隘，真是不该。

一时之间，童家兄妹对衡山派三人，一个心中佩服，一个暗自愧疚，皆是神色歉然。

童璐道：“谢姑娘放心，你们三位救了我兄妹，我们定当报答，绝不会把你私自下山之事说出去。”

童瑜也跟着保证：“是的，是的，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出卖你们。”

宋依人沈翊表情一滞，谢悠道：“多谢两位。此地血腥味重，我们还是快点离开为好。”说罢，她领着童家兄妹走出雪林。

众人回到何家村，跟村民说了山上之事，村民见林害已除，喜不自胜。童家兄妹寻到一高一矮两个大汉，是与他们同行的两个师兄。童家兄妹借口休息，偷偷上山，师兄们等得久了，觉得不对，正着急之际，兄妹两个回来，向他们阐明一切，两师兄如释重负，急忙赶来向衡山派三人道谢。众人一一见礼，在谢悠三人带领下，登上祝融峰拜见衡山派代掌门人宋谈。

祝融峰乃衡山主峰，高耸入天，极具雄势，为掌门人彭见稽所居。两年前彭见稽去岳麓山闭关修炼，将门派交给宋谈主事，二弟子计逢春从旁相辅。两年来宋谈将派中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武林中都知，下一任衡山派掌门非宋莫属。

双鹤门众人跟随谢悠等人上山，一路上见杉木林郁，积雪挂松，峰顶壁立千仞，放眼远眺，江水尽收眼底。抬眼望去，依着坡势建有片片建筑，或高或矮，乃是衡山派门徒的居所。

谢悠道：“客人稍等，师公还在与郭师叔商议要事，我先去通报。”

过不多久，一名记名弟子带众人前往正殿，宋谈、文三娘、郭楚望等人在殿中等候。高师兄和矮师兄禀明了来意，送上童大川大寿请帖，说道：“师祖此番以贺寿为名，广邀长江以南武林豪杰，实则是要在众位英豪见证下金盆洗手，宣布下一任门主人选。衡山派近年威名愈著，人杰频出，如得亲临，敝派荣幸之至，请宋大侠务必赏约。”

宋谈道：“童老爷子客气了，我这几个劣徒，一月不闯祸已是天幸，哪里称得上什么人杰。恩师素来佩服童老爷子，以一派之力在淮上支援义军，可惜恩师正在闭关修炼，来不及参与此次宴会。诸位请放心，三月初二我等必登门谢礼。”

矮师兄道：“宋大侠不必谦虚。去年衡山派的齐少侠，连追宜春五虎，追了三天三夜，仅凭一人，为宜春灭了五大恶霸；郝少侠在长沙力抗群盗，解了当地水火，这些都是众所周知之事；更不用提范姑娘医者慈心，行医救人的善举了。”

宋谈摇头道：“少侠不知，我门下弟子并非个个如此，”他扫了宋依人沈翊一眼，不温不火地说：“也有几个顽劣之徒，着实叫人头疼。”

矮师兄道：“宋大侠哪里话，依在下看来，便是这几位小朋友也都出色得很。宋大侠有所不知，我这两个师弟师妹，自幼调皮贪玩，在我们上山之前，竟然听到山下村民谈论附近有野兽伤人，他们两个骗我们休息，悄悄跑上山，打算猎捕野兽。”矮师兄说着，侧了两人一眼，“我这师弟师妹自不量力，险些受伤，幸得两位衡山派的少年侠士相救，才得以平安。自古名师出高徒，衡山派之能，今日始见其威。”

矮师兄边说，边向宋依人沈翊作揖。宋谈看了看女儿徒弟，又看向矮师兄，一脸讶然：“少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沈公子是宋大侠高徒，宋姑娘更是宋大侠爱女，所谓是虎父无犬女，这全赖宋大侠教导有方。”

宋谈捋须点头。女儿徒弟偷跑下山固然不对，但他们救了双鹤门门主的孙子孙女，确实给他这个做师父、父亲的长了脸。这话若是出自本派门人之口，他不免会心里怀疑，是不是宋沈二人与师兄弟串通好的，但他们第一次与双鹤门的人见面，对方在今日之前毫不认识，双鹤门的人怎会为了两个陌生人而自承弟子其短呢。宋谈想到这里，大感畅怀，眼里多了点笑意，他这个女儿终于有点用处，没有丢了他的脸。

宋依人和沈翊没想到双鹤门的人对他们大夸特夸，大出他们意料之外，听得他们心中羞愧，沈翊道：“这位少侠言重了，我们两个不过……不过是运气好……”

童璐道：“沈公子何必自谦，你的轻功很好，我是见过的，不过这次事出仓促，我们兄妹没来得及好好领教衡山派的功夫，不如我们定个约，三月初二的金盆洗手大会，我们好好打一场，怎样？”

沈翊想，当场拒绝一来显得衡山派怕了他们双鹤门，二来折了童璐的面子，未免有伤双方和气，况且他内心深处，的确想下山凑凑热闹，于是笑道：“师父在上，我一个小小弟子，岂有自做主意的道理。”

宋谈心里冷哼了一声，知道沈翊表面如此说，内心深处却对双鹤门大会甚是向往，不过碍于师父在场，不便直言罢了。原本宋谈想将沈宋两人关在衡山，带领其他弟子下山，可是看到童璐相邀，转念一想，沈宋两人也是和童家兄妹差不多的年纪，他们既能出门历练，何不趁此机会，带上两人，也让他们开开眼界，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省得女儿成天仗着自己的身份，在衡山惹是生非。于是他说道：“比武之事，点到即可。”

这下宋依人更加高兴，她没想到这次偷跑下山，非但没有被父亲责罚，反而得了下山参加双鹤门大会的机会，她几乎要笑出声来，抬头看见威严的眼神扫射过来，突然清醒，依照父亲的性格，待会儿定要训斥他们二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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